“你说什么？”

陆琰被李瑾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被扣留？”

“是啊，就在前面，好多人都在那站着，还让我们其余两组人必须去看。”

李瑾说着紧张地望了望身边的维乐，“还好我们昨天——”“……昨天？”

陆琰顿时一口气没上来，连着咳嗽了好几声都没停，幸好婉如及时拍了拍他的背，“陆先生，你没事吧？”

“咳咳，不要紧。”

陆琰揉了揉因为一晚上没睡而通红的双眼，确定自己缓过来之后，才压低声音道，“昨天你们去偷解药了？”

“……”“说呀!”饶是陆琰，此时此刻也快被眼前这几个人折磨得崩溃了，平时认真自信的一张脸变得欲哭无泪，“算我求你们几个了，快说吧。”

“——是这样的。”

维乐见陆琰一副心力交瘁的可怜样，思考了片刻，才决定和陆琰说，“昨天大伙分好房间后，我和落羽就进屋准备睡觉，但一想到先生和夫人的病都没好，解药也没有着落，心里就特别着急，也睡不着了。”

“是的，这种情况谁能安心睡着啊……”落羽重重点了点头，“我们看到先生屋里还隐约有光亮，知道你也和我们一样没睡，觉得很对不起你。一直以来都是陆琰先生你带所有人闯过危险破除万难，我们好像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昀和夫人受苦。”

“……所以，你们就联合其余觉魔族人去偷解药了？”

陆琰说话时的表情都快僵硬了，当他看到维乐和其他觉魔族人轻轻点头时，立刻感觉喉咙口猛地一甜，险些吐出口血来。他竭力闭了闭眼稳住心绪，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轻声问道，“那为什么只有他们被抓而你们没被抓呢？”

“这事说来话长，我简单给你把经过捋一捋吧。”

维乐说着扶住陆琰继续往前走，一边行进一边说道，“我和科罗尔是蝶族人，对能量反应非常敏感，加上此前受了觉大人的能量，因此很快就感知到和聚魔虫之毒相似的能量源。据我们几个估测，那股能量就在梵华城西北角地底六百米处，需要阴阳两重极纯粹的术法才能打开。”

他离陆琰近了些，附耳轻语道，“另一群人，就是我们的对手，也选择了西北角，但他们去了完全相反的方向——地面上那座古朴的大楼，他们竟然上那座高900多层的大楼偷药，而且还被留守在楼顶的侍卫抓了个正着，当场废去了所有的修为，捆起来扔在地牢里，说是坏了规矩要惩罚示众呢。”

惩罚示众……陆心昀听维乐说这些话，总觉得很不对劲，而且始终想不明白。从刚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发现梵华城态度非常强硬，无论是比赛还是奖惩，似乎只有他们自己才说了算，若是旁人胆敢动点小心思或提出异议，那么就会用各种惨无人道的手段折磨反叛者，来体现自己说一不二的权势地位。对于梵华城，他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记忆追溯到他在苏瑾言的书房里阅读过各种古籍，奇闻异事，其中就有关于梵华城的介绍。当时他只粗略地看了一下梵华城的经营与管理，对盛产哪几种毒倒没怎么注意，也就不记得聚魔虫之毒是否在商品行列内了。那章的内容大体已经模糊不清，唯一记得的就梵华城一直是个很有信誉的毒源店铺，很多去过的商贩都对那的服务，东西赞不绝口，因此在世界通道封闭前，梵华城一直个鱼龙混杂，相对热闹繁华的地方——可是后来梵华城就莫名其妙封闭起来了，越来越少人能进去购买商品，以至于到现在都成了一个虚幻缥缈的神秘之地。这次他们来梵华城，竟然被城中子民屡次死亡威胁，提出各自奇怪而不可理喻的要求，而且，他们提出违反规矩的惩罚之一竟然是一直呆在城中陪着自己，否则就挖了眼睛，拔了舌头踢出城门，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还有一点，古籍上说梵华城以前是和外界通商获利的，贸然切断联系，经济利益从哪儿来，城中人的生活又该如何维系呢？“就是因为亲眼目睹他们被抓，加上整座楼都被包围起来了，我们才没有马上行动。”

落羽想起昨晚的情景，心里还有些余悸，“而且，陆琰先生你知道吗，那些梵华城的人被砍到手臂，背部的时候不会流血，只会发出像瓷器一样碎裂的声音，甚至能隐约看到他们——”“嘘，别说了，落羽。”

维乐突然出声制止了落羽的话，猩红色的眼中流露出戒备，“中心广场到了。”

陆琰和陆心昀条件反射抬头，看到青天白日下有一个巨型的类似祭坛的建筑，中间有三片重叠的红白色杏花瓣图案，看上去就像某个法阵。在祭坛的周围，摆着三圈绘有白色纹路的红蜡烛，上面滴出的蜡油都是血色的，正沿杏花图案的纹理往中心涌去。三个身着白色囚衣，眼眶空空带血的的人缚手跪在地上，脸上全是绝望的表情，想叫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们竟然真的……”婉因难以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他们真的被挖了眼睛，拔了舌头……”“呕！”

就在他们周围的另一组购买者竟然吐了出来，早饭和胃酸都流在了地上，看得陆琰几人也很恶心。同组的另一个人赶紧拿出纸擦了擦他的嘴，一边擦一边拍他的背，轻声道，“你没事吧？”

“呕——！！”

又是一口胃酸，陆琰几人快速捂住鼻子往更远处挪去，尽量避开这个看见血就恶心的人。陆心昀觉得自己也快要吐了，忽然想起现在是灵魂状态，便强压下恶心，继续站在其他的觉魔族人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