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认为一件事情怎么都无果的时候，就放在一旁，时间会给你最好的答案。虽然沈商卿觉得这件事不管过多久都是无果。儿女情长并非她擅长的领域，尤其眼下这个时间段。想起还在灵幽城生死未卜的沈承泽，她决定先将无关紧要的事情放在旁边。在很快整理了情绪后，沈商卿重新看向楼凤霄，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楼凤霄不知她心里的千回百转，在表明现在就可以后，忽然道：“你……没事吧？”

沈商卿笑容一僵，很快道：“我能有什么事？”

楼凤霄蹙眉，不知为何突然有点不安。在二人之间的气氛越显凝滞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咚”的一声，木门被人大力撞开，一个身影冲了进来。“二哥你怎么又要走了？”

来人正是楼凤歌，小孩子记仇快忘得也快，在偷听到沈商卿跟楼凤霄刚才的对话后当即坐不住了。楼凤霄眉间皱痕缓缓散去，少顷，他道：“把你埋在院子里的听耳拆了。”

楼凤歌表情一僵，正想哼哼几句，发现楼凤霄表情不善也没敢继续放肆。撇着嘴在院子四周摸索，拆掉了埋在木门周围的四个跟木头颜色差不多的软体东西。沈商卿饶有兴趣看着小丫头的举动，适才糟糕的情绪果然得到了缓解。所以说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人怎么能算好人呢？“看什么看，你个废物丑八怪。”

果不其然，小丫头有气没地儿撒，冲她喊道。楼凤霄一听这话正要出声斥责，却听沈商卿笑着道：“我就看了怎么着，你打我啊？”

说着，她凑上前，弯着腰笑脸盈盈，“你亲爱的二哥哥马上要跟我一起离开了，羡不羡慕？嫉不嫉妒？”

楼凤歌哪想她如此无赖，一听这话就想起那日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内容。她原本怒气满满的小脸当即就垮了，泪眼朦胧地骂道：“你……你不要脸！”

沈商卿笑得眼睛晶亮，按住小丫头脑袋，“错，你这个时候应该说，每天要跟二哥哥这种面瘫脸在一起，我才不羡慕呢！”

沈商卿说完自顾自地笑起来，楼凤霄在旁黑着一张脸却没有办法。倒是楼凤歌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当即吓得小脸一白。她偷偷瞥了眼楼凤霄，见他并未发火才松了口气，哼道：“你这女人嘴巴真坏，我才不要理你！”

说完，她小跑着抱上楼凤霄的腿，眼巴巴道：“二哥二哥，你别走好不好，凤歌可想你了呢！”

楼凤霄表情微缓，俯身摸了摸少女脑袋。“二哥二哥，你给我那颗种子已经发芽了，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少女不依不挠，“还有还有，我想去边郊放风筝，可大哥说要等你回来才带我去，二哥我们去嘛好不好，好不好？”

小孩子声音软糯，犹如一个小团子，撒娇可爱让人看着便觉得心疼。沈商卿静静看着这一幕，突然在想有朝一日楼凤霄有了孩子会不会就是这样的画面。可很快她又觉得做楼凤霄的小孩子一定很痛苦，你说十句他可能才回一句，真是太让人讨厌了。可惜楼凤歌完全没有这种体会，眼巴巴望着自家二哥，直到他另一只手也落在了自己头上。“凤歌，听话。”

简短的四个字，让楼凤歌充满希望的小脸瞬间垮下来。然而没有面对沈商卿时候的不满跟跋扈，她收了手低下头，强人了好久，才带着哭腔道：“凤歌知道了。”

楼凤霄似乎心有不忍，想了想蹲下来，“二哥答应，今年一定带你放风筝。”

“真的？”

楼凤歌满是失落的眼睛再度亮起来，可很快，那晶亮背后便充满了难过。然而她并未再说什么，抱着楼凤霄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离开。“喂，那个废物丑八怪，我警告你离我二哥远点，不准吃他豆腐，不准亲亲抱抱举高高，不准麻烦他，不准说他坏话……”楼凤歌说完小心地瞥了眼楼凤霄，像是生怕他发火一样，边说边往外走，“要是你还敢放肆，我下次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沈商卿“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倒觉得这小姑娘还真挺有趣。楼凤歌人已经不知跑到了哪里，她的声音却又很快传来，“还有啊，那天跟你动手是我不对，大哥说了，我不该欺负弱者。”

小丫头最后一句话让沈商卿的笑容僵住，很快，她转向楼凤霄。“弱者？”

她挑眉，“我？”

楼凤霄轻咳一声，倍显尴尬地拉着她往外走。沈商卿一时好笑，任由他扯着出了天灵教，又到了无归城门外，才又道：“楼凤霄，你真是个大骗子。”

楼凤霄正在召唤仙剑的动作僵住，就听她道：“你连自己什么时候会再回来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会带她放风筝。给了承诺又做不到，对个孩子都是如此，你这人还真残忍。”

楼凤霄什么都没说，继续手里的动作。沈商卿看着他默默不语的样子，莫名就有点来气。二狗这时候从她领口爬出来，望了眼那头又望了望沈商卿，“没事找事。”

沈商卿将它按回去，心情不是太好。因她的真相两人一时无话，这样的沉默从离开无归城一直到了灵幽城。沈商卿赌气般地不等剑停就跳了下来，她摸了摸微微酸麻的脚踝，就听楼凤霄在身后道：“凤歌知道。”

她一愣，不解转头。“但于她，更需要一个盼头。”

楼凤霄收了剑踱步入城，沈商卿望着他的背影许久才明白过来那番话。她实在不明白他那一家人到底是什么情况，没个正行的大哥，冷漠如冰的大姐，满怀秘密的小妹，还有这个……不知在想什么的楼凤霄。想不明白就别想是沈商卿一贯的做法，她很快爬起来跟了上去，二人穿过巷子刚入了聚娇阁附近，便见一个影子冲进了楼凤霄怀里，与此同时，一个女子跑了过来。“楼公子、沈姑娘，你们终于回来了！”

师招雪的丫鬟翠儿正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