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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昭成帝不想让晏璃知道她被弹劾的事情,但此事闹得不小。
即便朝堂上的弹劾一阵风似的过去,还没来得及闹出多大的风浪,就被九王爷和景王合力压了下去。 可皇城内的风风雨雨却没那么快结束。 琉璃院的侍女出去买菜时听到了一些议论,回来小心翼翼地把事情跟晏璃说了。 晏璃听完,有些古怪地开口问道:“邪祟?”“是。”
侍女迟疑地点头,“外面的人都是这么说的,还有人说应该用火……用火烧,才能让邪祟现出原形。”
晏璃眉梢微挑,转头看向安嬷嬷:“嬷嬷有没有听说这件事?”
安嬷嬷摇头:“老奴今日没有外出,尚未耳闻,不过九王爷一贯最厌恶这些蛊惑人心的谣言,想来不会任其发酵。”
晏璃闻言,表情一瞬间有些微妙。 说真的,这还真不是什么谣言。 当然,说邪祟有点严重,毕竟重生到晏璃身上这个事不是她自愿的,她也没那么大本事。 充其量只能说这是上天的一次安排。 嗯,私以为这是因为她南国的责任未了,阎王爷没打算这么早把她收去,所以给她安排重生在晏璃的身上过度一下。 以后有机会再回去南国,继续她未完成的责任。 对于皇城中发酵的流言来说,倒也不算冤枉了她。 因为这具身体确实换了个魂魄。 她不再是以前的晏璃,以前的她和现在的她不是判若两人,而确实是两个人。 因此大臣们弹劾的也没什么错。 但是,晏璃坚决不承认自己是邪祟。 并且她心里清楚,定是有人操控这些谣言,意图置她于死地。 晏璃目光微垂,看着几案上刚收到的一封书信,静了片刻,耳膜忽然钻入一丝异样的声响。 晏璃眉心微动,淡淡开口:“谣言一事暂且不必理会,你们先出去吧。”
“是。”
安嬷嬷领着侍女退出去,照例带上房门。 “天枢。”
晏璃淡声吩咐,“皇城里的谣言是怎么回事?”
“属下已经查清楚始末。”
暗影处响起天枢平静恭敬的声音,“始作俑者乃是顾家嫡女顾安娴,也就是刚嫁给裕王府公子的那位顾姑娘。”
“顾安娴?”
晏璃挑眉。
“是。”天枢低声说道,“他们成亲当晚,顾安娴就拿出了一千两白银,让慕文轩赏给了去王府帮忙的厨娘、喜娘和一些打杂的丫鬟,让他们在两日之后散播谣言,说主子是邪祟入侵,谣言散播的人越多,事情闹得越大。”
“与此同时,顾安娴之父顾丞相还授意他门下的官员纷纷上奏折弹劾主子,奏折都被皇帝压了下去。”
“今日一早他们直接在大殿上弹劾,不过被及时赶到的穆国九王爷压了下去。”
“那位景王也出了一些力。”
晏璃端起茶盏,缓缓啜了口茶,眸心一片寒凉之色。 顾安娴已嫁了人,居然还不愿消停? 既然如此,她是否该教教她如何做人? …… 夜晚,月朗星稀。 晏璃用过晚膳,走进内室换了一身夜行衣,决定今晚就去裕王府见见那位新少夫人。 头上珠钗一一卸了下来,对着镜子把头发扎成高高的一束,看起来利落而干练。 纤细玲珑的身躯包裹在黑色夜行衣里,那张干净稚嫩的脸上多了几分少年英气。 晏璃站在镜子前,缓缓戴上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双漂亮清冷的眸子,随即转身走到后窗前,推开窗户。 身子利落地一跃而出,很快融入黑夜。 这个时候的裕王府已经到了休息的时辰。 裕王每天除了跟一些勋贵应酬之外,并无多少正事要忙。 慕文轩这个纨绔公子倒是忙得很,不是逛花楼就是在赌坊一掷千金,银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早早就掏空了裕王府的家底。 今晚也不例外。 成亲之前,他用顾安娴给的六万两白银还清了债务。 成亲之后,顾安娴又带了丰厚的嫁妆过来,幕文轩用银子更方便了许多。 关于用妻子嫁妆会不会丢脸这件事,压根不在幕文轩考虑之内。 他只知道有了银子,就能继续享受一掷千金的快乐,享受美人环绕的奢靡。 这是夫妻相敬如宾远远比不上的快乐。 所以顾安娴在成亲之后,已经连续三日独守空房。 晏璃在四名影卫掩护之下,悄无声息避开裕王府当值的护卫,来到了顾安娴的屋子外。 “少夫人。”
一位嬷嬷站在房门外,有些倨傲地开口,“过几日京中席宴多,九王爷要成亲,太子也要成亲,还有宫中要举办赏花宴……”
“王妃说少夫人刚嫁过来,许多事情还不是很熟悉,但是该负责的花销以后就由少夫人负责了。”“老奴过来知会一声,还望少夫人心里有个数才好。”
顾安娴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侍女给她卸下头上朱钗发饰,对嬷嬷的话充耳不闻。 “少夫人。”
嬷嬷不悦,“王妃说的话,您可记住了?”
顾安娴眉头微皱,心里生出强烈的厌恶。 裕王府早就亏空成了一个花架子。 她才过门几天,一家老小就开始惦记她的嫁妆,事事想让她出钱。 若是正常嫁娶,顾安娴根本不会理会。 然而她被慕文轩算计失了名节。 即便她是吃亏的一方,女子在这种事上却一直都处于劣势。 明明是男人的错,后果却要女子来承担。 承受外人谩骂的是她,被丈夫婆家拿捏的人是她,而始作俑者却成了最大的得益者,公平吗? 顾安娴轻轻闭了闭眼,压下心头恨意。 “我知道了。”
深吸一口气,顾安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请母亲放心,我会准备好银子。”
嬷嬷满意地转身离开。 顾安娴心情阴郁,抬手屏退侍女:“都退下,让我一个人静静。”
“是。”
顾安娴起身走到床头,靠着床头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