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陈禾紧紧盯着人群后面的陈小菊，陈小菊心中一慌，下意识就想逃走，谁知却被身后的沈远泽给挡住了去路。再看沈远泽旁边严肃的公安同志，陈小菊更慌了。早知道她就等她男人从卫生院回来再来说这件事了，她现在连个男人做靠山都没有。“阿禾！”

陈桂香看到女儿回来，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地了，她感觉眼底那股强忍的酸意都几乎涌出来。陈禾紧紧抓住陈桂香的手，安慰道：“别怕，我回来了。”

接着又冲三个弟弟微微一笑，表扬道：“你们做得很好！”

做错事的人自然会心慌了，钱老三刚才有多嚣张，这会儿就有多恐惧，他想悄无声息地从人群里走出去，却被路子昂上前一步给拉住了。“想跑？别着急啊！”

路子昂嘴角一弯，三两下制服了钱老三，看向还坐在地上的徐翠苹。徐翠苹见他那得意的样子，嘴角抽了抽，显摆个啥啊显摆。其他人跟陈小菊一样，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早知道刚才就不听马有芳的怂恿跑过来看什么热闹了。就应该听路知青的话，早早离开，现在可好，人家公安同志可是真的来的。他们想跑都跑不了。黄警官率先开口：“经陈禾同志报案，有人涉嫌造谣，污蔑，破坏人民团结，影响人民生产，我代表宜县公安过来查证情况，请各位乡亲知无不言。”

“如实说明情况的，就可以先离开，要是有隐瞒的，一但公安查出来，那就是个案底，各位乡亲请考虑清楚，谨慎说话。”

村长跟李会计这会儿连个屁也不敢放了，他们虽然没有跟这群老娘们儿一样干个啥，说个啥，但总觉得很心虚。尤其是村长，村里刚出了一个英雄，这会儿就又因为两句流言蜚语闹到公安那里，这别的大队还不得笑死他？“公安同志，这都是误会！”

村长这会儿就想让大事化小，早知道就不让这群老娘们儿来生事了。可他也是没办法，他是被李会计拉过来的，现在好了，李会计估计自己都自身难保了。黄警官看了一眼村长：“是不是误会，查一查就知道了，你是村长吧，请相信我们的专业。”

说完一招手，其他公安收到指示，将人群渐渐集中起来。大家都没想到路子昂说的都是真的，陈禾真的是去找公安了，而且是真正的公安。不管在哪个年代，公安就代表着权威，这些人当然不敢乱说话，只好将自己所听到的，看到的，还有做了哪些事都实话实说。陈小菊原本咬着牙不想承认是自己造谣，但所有人都把茅头指向她，她百口莫辩，只好说：“公安同志，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

黄警官让她交待清楚，到底是听谁说的，她挣扎了许久，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将唐道万卖了个一干二净。还有钱老三，不用怎么审问，就把具体情况说了个水清明白。因为就是在陈禾家设置的临时审问点，陈禾将家里的桌子搬了出来供公安同志记录。黄警官问完钱老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知道什么是流氓罪吗？”

钱老三吓得不知所措，黄警官直接给了同事一个眼神，公安同志会意，立马拿出一副银手镯送给了钱老三。“公安同志，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那个唐道万，是他让我去招惹陈桂香的，今天也是他媳妇让我过来的。”

“我也是被骗了，他说只要我给他两百块钱，他就给我找个媳妇，我就是见色起义，我是昏了头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公安同志，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可惜，钱老三再怎么嚎，也不可能有机会了。流氓罪可是重罪，进去就别想出来。陈小菊见状，腿都软了，她也没好到哪里去，直接被送去了农场改造。农场比在双凰村里劳动更可怕，那里别说人权了，就是什么时候死了都不一定有人记得。陈小菊终于怕了，哭着喊着求情，说自己的孩子，家庭。这些在黄警官眼里一概不理会，其他人看到这两个人的下场，纷纷吓得屁滚尿流。这种事在农村里其实并不少见，不过陈禾这次却闹得很大，她就得让这些人长长记性。直接帮助陈小菊来找陈桂香的这些人，以马有芳为首，全都去农场改造三到六个月不等。流言蜚语也伤人，而且她们干的也不仅是流言蜚语这件事，尤其是那个说陈桂香怀孕了的女人，农场待半年都少了。马有芳死也没想到，自己为了一毛钱竟然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就连在卫生院里住着的唐道万都不能幸免，因为这事是他一手策划的，是他出主意让钱老三去害陈桂香。唐道万身上被老鼠咬的伤还没好，现在就得去牢里待着了。尽管他总说这是为了弄到钱救唐老太，在别人看来这是孝顺，跟埋儿救母一样，但在陈禾看来，却是自私愚蠢。黄警官也不理会他到底是不是为了孝，做错事就是做错了，成年为就得为自己所做所为付出代价。唐道万跟陈小菊一样，不过他比陈小菊改造的时间更长。被带走之前，陈小菊喊得撕心裂肺的：“陈禾，我们怎么说也是一个姓，你帮帮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

陈禾眉头一皱，直觉这个秘密就是她想让牛婶打听出来的八卦。见她思索，陈小菊立刻就来劲了：“只要你不追究这个事，别把我送到农场，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陈小菊，你个天杀的，说什么胡话呢！”

听说唐家出事的张德芬此时也跑了回来，一来就听到陈小菊的疯言疯语。陈小菊都要被送到农场去了，才懒得管别人呢。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张德芬：“二嫂，救救我！”

张德芬只想摆脱陈小菊，只要陈小菊去了农场，就不会有说出来的机会，于是好言道：“三弟妹，你先去农场，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的，最多几天，我一定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