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小兔兔?”
看着眼前火急火燎不停摇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脑袋上冒出的长长的雪白耳朵的小兔子,堵花雨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关切地问道。“小……小小姐……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能不能……能不能去……”小兔子红着脸,满是娇羞地伸出食指,朝着身后某处轻轻戳了戳。堵花雨神识微开极目远眺,循着小兔子的指向看过去,才知道前院堵心成已经开始炼丹,而且似乎快丹成了。细想堵心成炼丹试药习惯的使然,堵花雨看了一眼因为害羞快要红透了的小兔子,当即会心一笑:“可以,但小兔子你得告诉我,这是不是你说喜欢我要留下的原因?”
这么一问,小兔子因为被猜中了心事,不由地以手捂面,脸红得都快滴出水来,恨不得原地化形,挖个坑把脑袋埋进去。但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只得捂着脸,破罐子破摔道:“小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说出来呀?兔兔怕……”堵花雨刚要“调戏”小兔子,说些什么的时候,身边空气骤然一冷,挑头看去,便见白泽本是苍白的脸色,愈发惨白,万年如冰清冷的脸上,那锋利的剑眉紧蹙。漆黑如钩的双眸如盯上猎物一般,迸发出冰冷的不加掩饰的杀意。纵使他此刻修为全无,但那股与生俱来上位者的威压,令人不寒而栗。最直观面对白泽赤裸杀意的小兔子,神魂颤栗之下,竟直接吓得化成了原形。从未见过如此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白泽,堵花雨脸上戏虐的笑容不由地僵住,本能之下,为了自己大哥未来幸福着想,直接就将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兔子一把抱住搂在怀里。然而那一瞬,堵花雨从白泽那愈发无声却寒冷如霜的漆黑深眸中看到了两柄寒芒毕露的利刃,只稍对视片刻,便剐得她生疼。“小兔兔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怎么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它?”
堵花雨心中大为不解。“阿堵,万古以来,人妖殊途……”白泽极力克制自己心中的怒意,一开口却是如万年寒冰般将两人之间本就僵硬而脆弱的无形桥梁,直接冻裂。“人妖殊途又怎了?只要真心相爱在一起不危害你关心的天下苍生,何错之有?”
堵花雨据理力争,却不知,她在说出“真心相爱”这四个字时,令对面误以为她看上小兔子的白泽的心宛宛若刀割。“阿堵,你这是诡辩,殊途难归,妖物本性难改,终有一日,会因心中执念做出危害他人的事情来。再者人妖相恋,本就天地难容,哪怕化形妖兽也不行,一旦与化形妖兽结合,他只会变相吞噬修道者的灵力!后果……不堪设想……”白泽寸步不让,一想到她跟别的男子还是化形的妖兽在一起,私心已经让他逐渐失了智。堵花雨显然没有白泽想的那么多,更不知道平日对她向来温和,于她最多严肃教条的白泽,此刻因何要与她针锋相对,甚至大有不死不休之意。忽然念起,白泽曾经所说,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的话,难道他喜欢妖兽?还是聒噪的老大爷雷鹰那一款?而且因为不能跟妖兽结合郁结于心?所以才要收个徒弟?然后变相的保护起来?不然也不会突然对与他没有什么交集的小兔子,产生如此强烈的杀意了并反对人妖结合了!定是小兔子的出现戳中了他心中的痛处!这得是多不同的趣味啊?枉她一番初心萌动。不过看在他对她如此付出的份上,那她能做的,也只有圆了他的所念吧?堵花雨默默地为自己早夭的爱情点蜡。没留意脸色越来越黑的白泽,伤情之下的堵花雨陷入了自我沉思当中,片刻后似发现了新大陆般,突然道:“好像人与妖兽在一起也没有什么的,只要解决吞噬灵力这个问题就可以了吧?解决不了,那减轻吞噬效果应该也行?就像乌鸦反哺,妖兽吞噬修道者的灵力少许,事后助修道者修炼突破,不就解决这一难题了么?这样在一起,也就不会造成什么不堪重负的后果了。至于如何解决,回头我再研究一下,只要两情相悦,不愁两全其美!”
没有两情相悦,又何来两全其美?作为他的徒弟,她这般尽心尽力,也算是助他求仁得仁了吧?堵花雨不动声色地压下眸底的落寂。怀里的小兔子听了之后,十分心动,再加上在堵花雨怀里倍感安全不用惧怕白泽身上散发出来的刺骨的杀意,顿时兴奋地将兔脑袋蹿了出来,口吐人言:“小小姐,真的可以吗?”
“那当然,前提是,两情相悦!”
“小小姐,小兔兔好喜欢你呀!”
解决了一半小兔子将来可能跟堵心成在一起的难题,他就如此兴奋,想来白泽内心定然也是欢喜的吧?堵花雨努力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目光小心翼翼地触上那寒冰一般冷艳刺骨的双眸,刚要挤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向他道喜,没曾想却被他无情地避开,身形萧瑟地转身抬脚便走。什么情况?这怎么还生气上了?罢了,终究是她欠他良多!拍拍小兔子脑袋,示意它自己去前院,便将它轻轻地放在了地上。小兔子被摸得很舒服,卖萌地闭上了粉红兔子眼,不舍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堵花雨的指尖:“对了小小姐,咸鱼大叔离去前跟我传音说,这里结界专门用来保护白泽公子的,不相干的其他人无法自由进出这里。那小兔兔先去啦!”
“嗯去吧,注意安全!”
目送小兔子离开,自顾离开失魂落魄的白泽也近乎走到了老咸鱼布下的结界边缘,没了外人在场,内心的委屈无数的辛酸一一涌上心头……堵花雨一时间没能忍住,哭丧着嗓音,冲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近乎失控地喊道:“白泽,你要是今日离开这里,你我师徒情分便是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