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若近来一直卧床不起,毒性虽不大,可毕竟是毒,需尽快找到解药,总不能一直用药来控制,毕竟,是药也要三分毒。赫连澈本想带上慕凝烟一起,讨到解药立刻让她服下,成婚当日,她整整一天都穿着那件喜服,相比夕若来说,她更危险。可慕凝烟不随他去,他也只得自己去,刚好,可以去看看他那远在边疆的二哥——赫连迟。赫连迟在边疆呆的时间,算算也已有五年时光。五年前,他离开那座城,不带走一砖一瓦。他所有的感情,都在祖母做出那个决定时,彻底瓦解。现在的他,心,早已麻木,任何人都走不进他的心,而他心里的那个人,终究,死死的封在那儿,不许任何人触碰。边疆五年的日子,让赫连迟整个人显得更加成熟,更加冷峻,更有男儿气息。此时,他正低头看着兵书,严肃冷漠。“报告将军,营外有人求见。”
赫连迟头也不抬,冷冷的道,“让他进来。”
“赫连将军,近来可好?”
赫连澈笑嘻嘻地说着,他料到,赫连迟肯定不会猜到,来者居然是他。这声音,赫连迟听来有些耳熟,这不是……这才抬起头,很是意外,“四弟!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二哥你,这五年来,你都不曾回京城,上次见你也都是两年前的事儿了。”
赫连迟细细一想,是啊,一晃五年已经过去了,他也有五年没有见过她了,离开了,就再也不想为儿女情长所牵绊,“四弟,来,咱们兄弟二日,今日一醉方休!”
三太子府,慕凝烟正翻阅着一本书,这几天,她倒是清闲,没有再见过赫连澈,想来整日呆在府上总觉得太闷,所以带上如意,进了宫。身为媳妇的她,还是要隔三差五的来向太后,皇后请安,这时规矩,也是礼貌,还是为了在宫中,少些她的闲言碎语。从皇后那儿出来,慕凝烟觉得现在回府还早了些,决定在皇宫里四处走走,这里建筑都很美,值得好好品味一番。不知不觉,来到了锦约阁,这里的布置很简约,看着很舒服,感觉和爷爷的小花园有点类似,就连飘着的怡人香气,都近乎一致,看来这里的主人和爷爷,是同路人。“姑娘可是来找主子?”
一个小太监轻声问道。慕凝烟点点头,她挺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位女子,可以让这里如此舒适宜人。见到锦妃,她礼貌地行了礼。这女子生得真是高贵,气质典雅,既然深宫之处,想必也是妃子吧。锦妃并没有问起来者何人,但既然来了,便是客,她亲自沏了茶。“好香的茶。”
慕凝烟深深的闻了闻,感叹道。“此茶是用茉莉花和茶叶混合所得,现在不是茉莉盛开的季节,这些茉莉花都是开花时,奴才们采摘下来风干的,还好,味道不比新鲜花瓣差。”
“茉莉花,茶叶……碧潭飘雪。”
慕凝烟心想,都说碧潭飘雪的香味是茶中之最,看来真是不枉这至高无上的荣誉。“碧潭飘雪?”
锦妃重复道,“好名字。”
慕凝烟笑了笑,她只是说出千年之后,这茶的名字罢了,并不是她自己所起。“在我这锦约阁,没有那么多规矩,随兴一点就好。”
说着,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如意。锦妃看着如意这丫头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罢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省得给自己添堵。“锦约阁,这名字真好听。”
“呵呵。”
锦妃微笑着,“姑娘怎么会来了这儿?”
“我随便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被这里吸引到,就进来了。”
锦妃心想,宫里人人都知道,锦约阁是冷宫,平日里,不会有人多事来此地,眼前的女子,定是从宫外进来,这个时间,应该只有她了,猜测道,“姑娘可是瑾儿的妃子?”
慕凝烟点点头,打着趣儿,“您真神了,这也能猜中。”
“这皇宫上下,恐怕只有你不知道,锦约阁是冷宫了。”
锦妃笑着说道。冷宫?!慕凝烟一怔,冷宫中的妃子,在她的印象中,个个都痴傻疯癫,哪儿会像眼前的人一样,闲时安静?“娘娘,您……”她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才好。锦妃一笑,“无事,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我还挺喜欢这里的。”
“冒昧的问一句,这园中的植物,是您自己种的?”
慕凝烟客气地问道。“种,是我种的,但种子却不是我选的,是澈儿的师父拿过来的,菊花偏多的。”
难怪,因为爷爷也是喜菊的,奶奶在世的时候,爷爷总会在节日,送上一大捧菊花,各种各样的,什么颜色都有。她曾经还问过爷爷,为什么这么偏爱菊花,爷爷说,他也不知道,只是每次见到菊花,他都觉得莫名的熟悉。等等,澈儿,难道是赫连澈?赫连澈的师父……“您说的是梦幽谷的老伯?”
“你认识他?”
慕凝烟点点头,她确实是认识的,老伯总是给予她一种隐约的熟悉感,那感觉,就像爷爷生前陪着她一样,他和爷爷真的很相像,连喜好都是如出一辙。锦妃也不问他们为何会相识,因为这和她自己,没什么关系。“您……难道是赫连澈的母后?”
这样高贵的女子,怎么会生出赫连澈那样顽劣不堪的儿子。锦妃点点头,轻声道,“是的。”
她自己也听闻了一些宫中有关赫连澈的传闻,但从未理会过,这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想说,你还能不让人家说?和锦妃随便聊了些,慕凝烟就从锦约阁出来,回到了三太子府,心里琢磨着,这赫连澈,真是和他的母亲一点也不相像。边疆军营,赫连澈和赫连迟已经喝了好几坛酒了,两人都有了醉意,胡言乱语着,赫连澈嘴里不清不楚的说着,“二哥,你以为你就这么逃避到边疆来,就没事儿了?我告诉你,不可能!明明心里想着她,为什么不去找她?!”
赫连迟趴在桌上,神情恍惚的说道,“找了又能怎样,她都已经嫁人了,我能怎样,我还能怎样!”
说着,扔出怀中抱着的酒坛,很是不平。“祖母当初是决绝了些,可你就甘愿祖母的安排?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跑到这儿来,除了说明你的不想面对,还能说明什么!”
赫连澈质问他。“算了,四弟,她现在是赫连暮的妃子,还为他生下一个儿子,我只是外人罢了。”
赫连迟忧伤的说着,这件事,在他的心里,是永远都是抚不平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