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接着哭,她在碧莲的强迫之下,每天都会吃一点东西,可是吃了就会吐,每天傍晚的时候,就会将这一天吃的东西都吐得干干净净,就这么让自己浑浑噩噩的过了半个月之后,某一天的清晨,夕若起来之后,开始装扮自己,碧莲看到夕若终于不再自暴自弃,高兴地不得了,立刻去厨房张罗了满满一桌子饭菜,都是夕若最喜欢吃的,可是她仍旧只是吃了几口,就说她已经吃饱了,碧莲坚持让她再吃一点的时候,她却淡淡地说,“傻丫头,我不会让自己倒下的,这么久没怎么吃东西,总得慢慢来,一下子吃的太多,会受不了的。”
虽然之后的日子里,夕若再也没有哭过,再也没有吐过,按时吃饭,按点睡觉,可碧莲就是觉得她跟从前不同了,却也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一样,直到今天赫连澈的再次出现。当碧莲告诉夕若赫连澈来的时候,夕若眼前一亮,可是很快又黯淡下去,就连嘴角的弧度,也仅保持了片刻,随后,她默默的准备了赫连澈常饮的酒,就连赫连澈进来的时候,夕若也只是微微行了礼而已,口中并没有过多的问候。碧莲这才知道,虽然现在的夕若还是有说有笑,但她说的不多,笑的不显,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神空洞,眼睛里已经如死灰一般,失去了昔日的神采,之前的夕若,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吧。耳边赫连澈的声音再熟悉不过,这次见面的话语,她在心里已经说了千万遍,可是现在,明明有机会,她却一个字都不想说,只是满满斟了一杯酒,陪着赫连澈,一同饮尽。赫连澈看着夕若反常的举止,目光飘向窗外,淡淡地问道,“夕若,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夕若紧紧握着手中的酒杯,低头,轻轻地说了句,“夕若怎么会忘?”
简单几个字,却在说出口的瞬间,带着眼泪,一同离开身体。是啊,夕若怎么会忘,她每天每时每刻不知道会将这个场景在自己的脑子里播放多少遍,直到累了,倦了,方才罢休。他们的相遇对夕若而言,既是幸运,也是不幸。幸运的是,赫连澈帮过她,不幸的是,就是那一次的相助,赫连澈永远走进了她的心里,而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成为他的心中所想所念。感情的世界里就是这般,从来不能够用公平二字去衡量,因为,各种各样的感情就不是以“公平”为基础而存在的。那一年,夕若带着自己垂危的父亲来到京城看病,尽管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盘缠,父亲依旧辞世,天寒地冻,偌大的京城,居然没有她一个小女子的立身之处,无奈之下,唯有卖身葬父。夕若在京城街头跪了足足三天,经过的人没几个正眼瞧过她,那个时候的她落魄极了,灰头土脸,十分狼狈,怕是卖身二字,也不足以让人注意吧。第四天,就在夕若快要放弃的时候,赫连澈出现了,他先帮她找了一家客栈,梳洗干净,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跟她一起葬了她的亡父,当赫连澈得知她已经无依无靠,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又安排她去了醉春楼,那里,就是她在京城的家,从此之后衣食无忧。夕若将赫连澈的好一一记在心中,她为自己想了无数种去处,却没想到赫连澈把一切都为她安排的这么妥善,他看起来明明是那么高傲,那么不可一世的人,却有着如此善良且细腻的一颗心,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人暖到骨子里,所以,她沦陷了。明明知道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壑,明明知道他们身份悬殊,明明知道他们之间除了不可能还是不可能,可是她还是坚持着,如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对啊,说过了不顾一切,现如今受的这些伤,又怨得了谁呢?越是回忆,就越是苦闷,夕若自嘲的笑了笑,嗓子像是被灼伤了一般说不出话,身体里的火焰一点点的被现实浇灭,她拿起酒壶,往自己口中倒去,“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之后,酣畅淋漓,这才觉得嗓子那里舒服了些,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是夕若太过天真,以为只要是陪伴,就是一辈子,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夕若想明白很多事,喜欢一个人就是身不由己,喜欢就是喜欢,尽管心是自己的,可是依旧没有办法控制它,让它不去喜欢,就像四太子对凝烟姑娘一样,可以奋不顾身,可以不顾一切,夕若也是如此,所以,四太子,夕若求您,哪怕您不喜欢夕若,也不要阻止夕若喜欢您,可以吗?我爱您,与您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