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玉和小贺的侄女不熟悉,让小虎帮着照顾一下贺雪蓉倒也不错。 李大嫂想通了之后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小虎开心的差点没翻跟头。 但他还是很有礼貌的说道,“谢谢乔姨。”
乔青玉摸了摸他的脑袋,“去和蓉蓉一起玩,中午乔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早晨的时候,乔青玉就将蘑菇干木耳还有黄花菜都泡开了。 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也从不将就,何况又多了三个人,在吃的方面乔青玉从来都是大方的。 她准备用前两天泡的黄豆焖炒鱼干,黄花菜炒个鸡蛋,香肠切一盘,然后用豆腐做个白菜汤。 在这个年代这个季节,是和过年一样丰盛的午餐。 她进屋准备拔几颗白菜。 手刚伸过去的时候,坐在炕头看小虎玩溜溜的贺雪蓉突然的抬起了头,然后手脚并用的爬到了木箱旁。 额头冒了汗,小嘴紧紧的抿着。 而她的小手抓着木箱的边缘,乌溜溜的黑眼睛直直的盯着乔青玉。 乔青玉拔白菜的动作就停顿下来。 她试探的问道,“你不想让我拔掉白菜?”
自然是得不到回应的。 乔青玉将手放在了菠菜上,这个炖豆腐也好吃。 她又问贺雪蓉:“蓉蓉,我拔这个没问题吧?”
虽然贺雪蓉依然抿着小嘴不说话,很明显的,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了。 虽然不知道贺雪蓉为什么看着这一箱子白菜,可乔青玉也不会跟个孩子计较,她拔了几颗菠菜就去了灶房。 而此时一心两用的贺修煜缓缓的放下了钢笔。 西屋的门是开着的,一抬眼就可以看到那道俏丽的身影,他自然也听到了她刚才说的话。 蹙着的眉头徐徐的舒展开,清俊的眉目染上了一点柔和。 贺修煜有些自责,刚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屋子并不大,东屋说话他当然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甚至已经站了起来。 蓉蓉是个生病的孩子,所思所想和行为都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 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小侄女对她嘴里的大叶草情有独钟,但这是一个好现象。 证明在她紧紧关闭的世界里还是有一丝缝隙的。 刚才他担心乔青玉会发火,如今看来,是他不该用老眼光看人的。 他又坐下来拿起钢笔继续汇总资料。 很快的,灶房就氤氲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贺修煜没想到乔青玉还有一手好厨艺。 不说两个孩子了,连他也多吃了半碗饭。 吃完饭自动自觉刷锅洗碗。 但乔青玉做饭干净,她基本一边做饭一边收拾着。 所以灶房并不狼藉。 此时,乔青玉站在屋子北侧,声音不高不低的叮嘱小虎:“小虎,帆布下面盖的这些木箱里面的东西很重要,你在屋里怎么玩都行,就是不要乱动它们,听到没有。”
贺修煜的手停顿了一下。 下一秒,挑了挑眉头,随后继续刷碗。 他自是知道乔青玉这是说给他听的,昨天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还真的掀开看了一眼,一排大木箱子,封得很严密,看不出是什么。 联想起院子里的几麻袋泥土碗橱里的干货,他隐约猜出来应该是乔青玉的娘家来人了。 看来,在他不知道的这些天,还真的发生了很多事。 这个时候,小虎清脆的声音响起,“乔姨,我不会动的,我保证我一眼都不看。”
随后是乔青玉呵呵的笑声,贺修煜将刷好的碗筷放到了碗橱里,他站在门口,声音低沉,“乔青玉,你过来一下。”
乔青玉止住了笑声,刚才的话是说给贺修煜听呢,只要别拆木箱,过几天她的天丝麻和大麦草种下去之后,这个种子的来源暂时就稳了。 没想到刚说完这话贺修煜就叫她,乔青玉掀开帘子走出来。 而贺修煜已经去了西屋,拿出了一叠钱和粮票放在了书桌上,看着跟进来的乔青玉,声音温和,“这是九十元,你先拿去用……” 乔青玉直直的看着贺修煜。 这动不动就给钱的习惯——可真好! 可惜呀,她不是他老婆,也没打算和他过长远的日子,这钱自然是不能在收了。 不单单是这儿,她还得将以前贺修煜给她的钱还给他。 乔青玉说道,“你先等下。”
随后乔青玉一阵风似的去了东屋,贺修煜诧异,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下一刻,就看到乔青玉又回来了。 她从一个钱包里拿出了一摞钱。 放在了他的面前,竟然对他笑了笑,她对他说,“这是一千元,刚结婚的时候你给了我八百元,前些天出门之前又给了我八十,粮票用了一些,我手里没粮票,就用现金抵,你收……好……” 说到最后的乔青玉有点硬着头皮了,那个好字也小了许多。 刚才还似乎暖如春风的西屋,好像眨眼间平移到了北极冰川。 冰寒彻骨,这样的形容毫不夸张。 不至于吧? 乔青玉抬眸看向贺修煜,随后一下子就撞进了一双如寒星般的眼睛里,而他的神情犀利,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声音一字一句带着冷意,“乔青玉,你这是还想着离婚?”
乔青玉愣了一下,虽然没有想到贺修煜会是这样的反应,更没想到贺修煜竟然想到了离婚上,其实她不过就是还钱而已,可她却也顺水推舟马上点头,尽量让声音显得柔和乖巧,“嗯,我觉得我们离婚是最好的……” 贺修煜怒极反笑,一双桃花眼泛着寒光,似乎乔青玉的行为已经严重的触犯了他的底线。 温润的外表被剥离,露出了野狼的爪牙。 他微微俯身,锋利的目光落在了乔青玉的脸上,“月初的时候,我记得告诉过你,婚姻不是儿戏,这样的话我不想听第二次。”
此时,那种身居高位所带来的压迫感和强势让乔青玉有些窒息,同时也让她的小脾气嗖的一下就上来了。 她乔青玉平生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和警告。 她眉头挑了挑,静静的看着贺修煜,声音带着挑衅,“贺修煜,我也想告诉你,离婚是一定要离的,不想听我也要说,你不同意,我就去法院起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