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陆爷爷刚来乔家大队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他是拿下巴看人的,骂我们这些小孩是小泥鳅乡巴佬还说我们脏头上都是虱子,你说就这么嘴欠的小孩该不该打他?”
贺修煜缓缓点头,“打,该打!”
“就是啊,还有啊,我说的那些话都忘记了,他怎么还能记得那么清楚,他的心眼小的就和那针尖一样。”
走到门口的陆晔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徐领导的秘书还有跟陆晔一起从省城来的文书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他们恰巧听到后一段话。 脸色也不咋好。 这乔青玉同志真挺嚣张的,做错事了就算不好意思也应该说一声对不起。 毕竟那时候年龄小嘛,都是几岁的孩子,谁也不会真和她较真,可现在这是什么态度啊? 难道她的丈夫来了就觉得有靠山了? 屋子里的乔青玉得到了贺修煜的肯定来了劲儿,继续说道,“还有他说我们将他关到猪圈里,当时他和陆爷爷来到乔家大队,那真是接受改造的,可他那个嚣张啊,我们这些孩子每天要打猪草,然后送到大队里的养猪场换工分,他在远处指着我们哈哈笑,说我们身上有一股猪屎味,说我们的家里也和猪圈一样,他骂我们是猪崽子……” “你说说,就这样的熊孩子,是不是应该将他放到猪圈里好好体验一下?”
贺修煜眉间带着笑意,垂眸看着距离他很近的姑娘。 因为气恼,白皙的脸蛋有两抹红晕,眼睛亮晶晶的,真是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可他垂在身侧的手却攥了攥。 乔青玉和陆晔。 她那时候几岁呀,对了,她刚才说是八岁。 八岁的乔青玉怎么将这些事情记得这么清楚啊? 贺修煜虽然眉目温润,很是耐心的听乔青玉搁那倒苦水,可是心中却有了一丝不适。 这不适是突然升起来的。 他很想问问乔青玉,那你记得我吗? 五岁的时候我带你上树掏过鸟窝,我还给你一包大白兔奶糖。 那你现在怎么提都不提,怎么就忘得干干净净呢? 这不过就差了三岁呀。 此时站在门口的陆晔一张脸上竟然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似乎是在笑,是在回忆,似乎还带着羞恼,总之很复杂。 不过乔青玉说话条理清楚,字字清脆,所以徐领导的秘书还有小文书,都不约而同的朝旁边挪了几步。 得和这个熊孩子划清界限,还以为乔青玉小时候真的将他怎么着了呢。 原来陆晔嘴巴这么欠行为这么讨厌,真是该打。 两个人目不斜视,摆出一副和陆晔划清界限的架势。 徐领导的秘书心里也在想,一会回去可要和领导好好汇报汇报。 可不能平白的冤枉了人家。 乔青玉没有发现贺修煜此时的心理变化,她咬牙切齿的,“还说我抢他的糖吃,你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吗?”
贺修煜很是配合的,声音也很温柔的道,“一定又说了欠揍的话。”
乔青玉忙不迭的点头,“是的是的,他拿着一块大白兔奶糖,让村里的狗蛋学小狗叫。 正好被我看到了,狗蛋才四岁呀,啥都不懂,为了那块奶糖真的就要学小狗叫。 我将他揍了一顿,他真的就是个小坏蛋,他认为我们是农村人,什么好东西都没看到过。 可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你们贺家屯的一个小哥哥还给过我大白兔奶糖吃呢,而且可不是一块是一大包呢,人家也没说让我学小狗叫啊……” 贺修煜一双桃花眼瞬间流光溢彩,温柔极了。 小丫头,原来你记得呀,只不过就是不知道那人是谁吧。 刚才不舒适的心情,忽然之间烟消云散,他点点头,“这个陆晔实在太可恶了,做得好,我支持你!”
秘书和文书又不约而同地朝后面退了一步,可得离这个熊孩子远点。 长得这么俊秀还总是笑眯眯的,小时候怎么这么招人讨厌呢? 屋子里的声音依然在继续。 “……刚才在郊外的荒地上,陆小胖一字一句的说的都是我打过他骂过他的事,好像他和陆爷爷在我们村子里真的就受尽了委屈受尽了欺负,他太没良心了,陆爷爷和他来到乔家大队,大家对他们都很好,陆爷爷半夜生病,我大伯冒着大雨背着他走了二十多里路,将他送去了县城医院…… 这个人就是个白眼狼,你说我踹他这一脚对不对?”
“对,这一脚踹的非常对!”
贺修煜斩钉截铁的道。 站在门外不远处的陆晔,目光遥遥的看向了站在屋子里的两个人,他们离得很近,看起来很亲密。 一个低着头,满脸都是温柔,一个小脸上满是委屈,可那张嘴依然不饶人。 他们在一个户口本上。 他们两个有结婚证。 他们看起来那么的般配。 陆晔的脸上就露出了似悲非悲似喜非喜的神情。 乔青玉还是那个乔青玉,是横行于乔家大队的乔大王。 这么多年了,本色不改。 他相信,如果当时不是人多,她不只是踹他一脚这么简单。 陆晔的手缓缓地摸向了心口的地方,在医院的时候有些疼,可刚才在路上已经好了,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又疼了起来,丝丝缕缕的一抽一抽的疼…… 陆晔转身就走。 乔青玉,你个有眼无珠的,你不是乔大王吗?你怎么这么早就嫁人了,你不是应该像小时候说的那样抢一个小白脸做压寨夫人吗? 你那时候还说要抢我来着。 可我不过就是出国读了两年书,回来你就嫁人了。 陆晔的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一路小跑了,看在徐领导的秘书和那个文书的眼里,这就是心虚啊,落荒而逃啊,这个臭小子,刚才还让大家以为他小时候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此时,贺修煜淡淡的扫视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伸出手,握住了乔青玉的手,笑了笑,声音温柔,“走吧,我带你回家。”
“可是这事还没说法呢。”
乔青玉有些担心。 “没关系,这就是你们两个儿时的玩伴长大见面之后打招呼的一种方式,无伤大雅。”
“真的是这样吗?”
乔青玉不相信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