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堂的文武都愣住了。这……忱卿世子也太混账胆大了些!这该拦还是不该拦啊?!旁边的翻译官见使臣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上前要抢人,“放下!你放下!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们东夷大军势必要踏平大昊,替他报仇的!”
墨忱卿顺手把翻译官也掐住了,将两人狠狠丢了出去!两人重重砸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挣扎了好几下也没有起得来。“不尊吾皇,罪该万死!念你们是使臣,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且饶你们一命,速回你们东夷,告诉你们国主,重新派使臣来,纳贡称臣,以赎罪过!不然,我将亲率大军荡平东夷!”
墨忱卿说得荡气回肠。满殿文武听得也荡气回肠。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么让人心情澎湃的话了?好像,打从站到这个朝堂之上,人人勾心斗角汲汲营营,根本就没有人说过这么豪情万丈的话!但,豪情万丈是需要代价的。他们听听也就罢了,若真要他们上战场去打仗,那是万万不能的!殿上先前那几个请缨出战的武将,却是真真实实地心潮澎湃,恨不能现在就跟着墨忱卿出征!皇帝眼见得这些武将跃跃欲试,再听听墨忱卿那铿锵有力的话,心里被恐惧占据。这少年……必将是他的心腹大患!皇帝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是一副欣慰的表情,“忱卿做的好!我大昊得你这种少年英雄,实乃是大昊之幸,社稷之幸,朕之幸!鸿胪寺卿,把这两个东西送出境去!你再给那什么东夷国主写一封书信,让他赶紧来纳贡求和!”
难得有这么长脸的时候,虽然给他长脸的这个人令他忌惮,但也无妨他先要脸。鸿胪寺卿赶紧接旨,叫了两名禁卫军,帮忙把两人扛了出去。定王心里直骂娘,但脸上又不能表现太过,只能是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厌。和他一系的人,心里也都对墨忱卿怨恨有加,这个梁子,都记在了心里。皇帝笑得春风满面,“忱卿啊,你大败东夷,立了不世之大功!朕这些天考虑着,应该赏你个什么官职才好,低了会屈了你的才,高的,暂时还没空缺。李巍,你兵部现在有什么缺没有?”
“回皇上的话,现下没有什么缺。”
李巍站出来回话,直接把路堵死。闹呢,忱卿世子那是他能要得起的人吗?回头再给他带沟里,他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呐!一大家子人等着他养呢!他不能出一点差错!但他堵路也没有用,皇帝就看上了兵部,“你手底下那两位侍郎,调一个去别的职位吧,让忱卿去你的兵部,暂居侍郎之位。忱卿,你觉得如何?”
“臣谨遵皇命,谢皇上隆恩。”
墨忱卿谢恩,算是接受了皇帝的任命。李巍心里战战兢兢的,一肚子苦水,百官看他,眼神里都充满了怜悯。皇帝拍板之后,转移话题,询问西北旱灾的问题。奏报说西北今年旱灾延续,现在几千里赤地,饿殍遍野,难民正往京城这边涌。京城周边的城郭都已经实行宵禁,白天也会严查进城的人,难民都被拒在各城城外。但这不是长久之计,难民太多,饿死者也多,饿死的人得不到妥善掩埋,滋生疫病。周边很多城市都报告了疫病病例。皇帝宣了太医院的几名负责太医上朝,在朝堂上钦点了在时疫方面比较拿手的太医,派往疫病发生区。太医们谁都不愿意去,但又不能违抗圣命,被选中的人,一个个叫苦连天。顾太医站出来道:“皇上,微臣有一人举荐。此人擅长治疗疫病,医术了得。”
“哦?是谁?”
“皇上,此人就是之前救了皇后娘娘的秦桑,秦大夫。”
墨忱卿眼皮微掀,睨向顾太医。顾太医只觉那眼神有如实质一般,压得他难以承受。这就是上过战场,杀戮无数的人吗?他……是不是惹错人了?皇帝却道:“秦桑一不是太医院的人,二,她现在还要给皇后针灸,你先让太医院的人去顶着吧。”
他话音忽然一厉:“太医院要负起责任,如果做不到,朕拿你们一并是问!”
顾太医偷鸡不成蚀把米,一肚子悔恨。这还倒是其次,最要命的是,他给自己树了个敌人,一个杀孽满身的敌人!一个敢在大殿上胖揍使臣的人!顾太医做了好大一会儿心理建设,磕头接旨谢恩。皇帝安排完了太医,又开始安排赈灾事宜。国库里拿不出银子,他找户部尚书,户部尚书以无粮推卸责任,皇帝一怒之下,免了户部尚书的职位,暂让定王代理户部尚书一职,赈灾的担子也就落在了定王肩上。定王自然也知道户部没粮没钱,他又不能不完成任务,当场便提出了让百官带头捐银捐粮,余下不够的,他再想办法去各省调拨。定王一派的党羽自然是要忍痛出手的,和定王素日不来往的,就不太想拿这笔银子。但碍于定王权势,终究是不能坚持自己,还是要捐的。皇帝心满意足地退朝离开。百官散朝,三三两两一伙一伙地往外走。墨忱卿和这些人都没有牵扯,独自一个人大步离开。顾太医小跑着追上他,走到他面前,抱拳作揖,气喘吁吁道:“忱卿世子,在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实在是因为,秦桑大夫医术高明确为我辈楷模,在下也是想,如果秦大夫能够出手,必将事半功倍。”
墨忱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说什么?你辈?”
顾太医一时没有想出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啊,是……”“秦桑不过是个双十年华的女子,你一个老得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也配跟她称一辈?”
明明是秦桑的辈分被抬高,他这么一说,反倒是顾太医高攀了。顾太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姓墨的,也太狂妄嚣张了!可,人家有嚣张的资本啊!顾太医望着墨忱卿嚣张离去的背影,心里那个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