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笑了,“那是不可能。他说句话都要利息的。”
“我什么时候要利息了?”
悦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秦桑转过身去,就见墨忱卿一派悠闲地走过来。“不是说去议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也没议什么,就是觉得这天气有些异常,与我商量能不能趁雨袭城。”
“说起这雨……相公,应该会下得很大吧?刚才还不觉得,可这会儿我感觉气压越来越低了。”
低到她脑子里那玩意儿开始滋啦滋啦响了。她总觉得有些不寻常。“气压?”
墨忱卿压低了声音。周围人很多,秦桑也不好解释,只好道:“闷得慌。”
墨忱卿望向天空,沉吟一阵,跟墨平要了此地舆图。摊开舆图一看,方圆二十里一马平川,地势极低。城里的地势也是极低的。二十里外是一座山。他们来时曾经经过那里,山势不算险峻,山上有居民。那边山区地势高,而且多是石山,不太容易发生泥石流等灾害。秦桑也在看舆图。她揉了一把睡得还有些僵硬的脸,道:“这天气不太对劲。如果下大雨,发洪水……墨平,快去跟慕容博要炎州府的地理志一类的书札来!”
墨平不明就里,但行动迅速,立刻骑马去了。墨忱卿看向秦桑,眸光微深。秦桑叹息,“别问我为什么,如果不会发洪水最好,但必须得防患于未然,你先让人准备撤吧。还有慕容博那里,通知一下,要走便走,不走随他。”
天黑的很快,乌云压城。有雨点落下来,细细密密,不是很大。两人一起翻阅了地理志,发现上面记载本地区多雨,每年夏季梅雨季都会下很多雨。所以,城邦外的护城河又深又宽。“走吧。”
墨忱卿下了决断。“那个烧伤患者怎么办?”
秦桑问道。墨忱卿微微抿唇,“带上。阿桑,你先跟着卫队撤,我去见慕容博。”
秦桑一把拉住了他,“不行!我和你一起去!”
“乖,你现在有身孕,别任性,我随后就来。”
墨忱卿碰住她脸颊,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乖,别让我分心。”
“那好吧,咱们各自行动。”
她在舆图上找出了一个地点,指着那里道:“我在这里等你,你尽快赶来。”
“嗯,我会尽快的。”
也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时刻,墨忱卿却还是被秦桑影响到了,生出不舍的情绪,他一低头,攫住她红唇,深深吻了下去。暮色下,所有人都被惊呆了。不敢看,却又忍不住看。良久,他才放开她,喊了陆南来,布置了撤退避险任务,将秦桑的安危交给他和墨平。他命令一下,卫队便护着医疗队先撤,秦桑上马,来不及依依惜别,就被墨平牵着马缰绳带走了。“墨忱卿,你要早点跟来!”
秦桑回过头来大声喊。墨忱卿回了声:“好。”
雨丝渐渐密了起来,虽然是还在夏季,但已经是夏末秋初,晚上渐渐凉,再加上雨带凉气,众人都感觉到了寒意。众人冒雨前进,二三十里地不算远,大约也就一个时辰的脚程。但后半段路程,雨势渐大,行进的速度被迫减缓。一个多时辰才到了目的地。目的地是一个城镇,体量不大,陆南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打听到了驿站位置,赶紧带人去驿站安顿。然而,驿站太小了,根本容纳不了四百多人的队伍。陆南安顿了一半大夫、五十侍卫在这里,吩咐其余人各自去敲老乡的门,去老乡家借住一晚。驿站小且破,墨平找了一户乡绅,请求借住,这乡绅正好是乡里的乡长,见过些世面,见秦桑和墨平都气质不凡,便问起姓名,秦桑拿出了自己的印绶,道:“我是皇上亲封的抗疫总指挥官,忱卿世子妃,我叫秦桑,因大雨阻了去路,只能落脚在此,烦请乡长收留。”
墨平心生好奇,世子妃从来都低调得跟个寻常百姓没什么区别,怎么这次这般高调了?竟然一上来就自报家门?乡长姓高,一听秦桑的名头吓得双股颤颤,赶紧把人请了进去。高乡长家有三进院子,地方颇大,秦桑和他商量道:“我们这次出行人比较多,你看,能不能再安排些人住进来?吃食用度我都会付银子的,你放心,不会让你破费。”
高乡长立刻道:“后面一进院子没人住,住个几十人没问题,您尽管让人搬进来,这样好了,中间院子我们也腾出来,我们一家人在前面院子挤一挤。”
“这样最好了,如此,多谢乡长了。”
秦桑道了谢,安排墨平去办这些事,她因为淋了些雨,身体不太舒适,先和秋水去安顿了。她现在有身孕,自然是要为墨忱卿和孩子保重身体的。高乡长的夫人亲自给秦桑送来了衣裳和热水。“这衣裳是给我女儿新做的,没穿过,可能款式没你们京城的新,但您别嫌弃,您把身上的湿衣裳脱下来,我拿去让人洗洗,晾干再穿。还有这热水,您先泡个澡,回头我再煮些姜汤送过来。”
“阿嚏……乡长夫人,谢谢你。”
“瞧你,都染寒了,赶紧把湿衣服脱了,去热水里泡泡,回头我过来拿湿衣服。”
高乡长夫人很识趣地离开了,给秦桑留下私人空间。秦桑脱去湿衣裳,踏进了浴桶中,热水虽令人舒适,但孕妇不能坐浴太久,她在热水里泡了片刻,便出来擦干身子,换了新衣裳。高夫人很快送来了姜汤,见秦桑已经洗好换了干净衣裳,十分惊讶:“怎么这么快就洗好了呀?”
“是的,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所以就没泡太久。”
“哎哟,这大雨天的,连门都出不去,能忙什么啊?”
“我相公还没到,我挂念他。”
“我听说了,您相公就是当朝忱卿世子吧?外面都传你们两位郎才女貌伉俪情深,好一段儿女情长的佳话呢,看来外面传的一点都不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