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回到了秦府,府里的下人表面严肃内心却是欢天喜地把人迎了进去。和皇宫里一样,都不过是演戏,那位烧伤的病患并没有更严重,但秦桑还是装模作样给他检查了一番,换了药。待进了自己房中,关了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穆萧问道:“没事吧?”
秦桑摇摇头,“没事。”
“皇后真病了?”
秦桑反问:“府里有人病了?”
“那没有,不过是虚晃一招,怕你在皇宫被针对。”
“和你这里情况一样,没有人病。”
墨平道:“那就是故意把你请进宫去的?为什么?”
“官方的说法是,慕容直看不下去我被关受苦,托了皇后娘娘救我,皇后娘娘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救我解禁。”
墨平一听,问道:“那非官方的呢?”
“非官方的?有非官方的吗?”
秦桑眉梢一挑。墨平赶紧换了个说法:“那实际上呢?什么情况?”
秦桑冷笑,“实际上,是咱们那位天子,想要让放我出来。”
墨平心念电转,继而也是冷笑一声,“恐怕,是想放您出来,看看您会不会去找世子吧?”
“这是其一。”
穆萧略显暴躁,“还有其二?”
“其二,就是希望我继续把医学院的事做好,好给他培养多一些大夫,然后除掉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穆萧也跟着冷笑:“那他可是大错特错了,学医是极为辛苦又漫长的过程,根本没有速成之路,不会有人在短时间内把你的医术都学走的!”
秦桑哼笑一声,“谁知道呢,万一,他觉得有人比我还天才呢?”
“不管怎么样,现在终于可以全力以赴做医学院的事了。”
秦桑松了一口气。次日,她和穆萧墨平等人去了医学院,最近要常住医学院,所以把吃穿用度也都搬到了医学院这边。陆南将学生资料学院的各类资料一并移交给秦桑,秦桑一一都看了一遍。前面墨忱卿亲手经管的筹建,自然没什么纰漏,后面她和墨忱卿出去赈灾,这里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办的,新任主管的是一个叫蒲林的人,他原本是墨忱卿手底下一个掌柜,主管的也是药材生意,做事自然是非常可靠的。他整理的学生名单,共分了三部分。一部分是完全没有基础的,一部分是原本就是大夫的,还有一部分,则是京中达官贵人家送来的。之所以把这部分人圈出来,自然是要秦桑特别注意的。秦桑看完名单,大手一挥,“就分三个学部好了,零基础的,先上学前班,有点基础的,上初级班,这些达官贵人家送来的,不管是公子哥儿还是小厮,给他们单独划分一个校区,我看人不少,八十多人呢,就这么定了,他们校区是单独的,食堂是单独的,宿舍是单独的,束脩嘛,也单独算,都是没受过苦的,他们也不差钱儿,要给他们创造最好的条件,收他们最贵的束脩。”
蒲林还没和秦桑共过事,一听这说辞,就知道他是个性情中人,心底里很高兴有这样一位主家。秦桑有了一次办学的经验,这一次实际并没有那么艰难,这是事情繁杂,有些累人罢了。她忙了两天,眼见诸事都理出了条理顺序来,皇帝忽然打包了个太医扔给了她,说是来做医监的。蒲林来找她商量,这人来意不善,留下恐添麻烦,不留,那就是违抗皇命。秦桑忖了半晌,道:“留着吧,扔去富贵校区,给他个闲职,他应该是很喜欢和那些达官贵人家的人打交道的。”
蒲林喜上眉梢:“这个办法不错。”
“蒲老,你让人把他们那边的墙再加高一些,别让他们来打搅我的学生们的正常学习生活。”
蒲林笑了,“是,院长。”
在学校里,没有什么世子妃,也不是什么秦大夫,她就是医学院院长,蒲林说话很注意分寸。秦桑思忖着,还是要断了皇帝往这塞人的心思,否则他不断往这里塞人,她这医学院还办不办了?如何拒绝,却很是个难题。谁能拒绝皇上啊?那可是说一不二的权威人物。她没想到好的办法,只好把这事先搁下。医学院开学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十日后,九月初八。为这个学院贡献最大的墨忱卿是来不了了,离这个日子越近,秦桑心头的遗憾便越深。秋水看她愁眉不展,十分担忧,问计于墨平,“世子一点消息都没有吗?哪怕有一点点消息呢,也能给世子妃一点安慰。这没有尽头看不见光的日子,谁也受不住啊,你看世子妃,原来多么开朗的一个人,现在也变得郁郁寡欢了。”
她顿了顿,又道:“你和陆南大人走的近,不知他那里有没有得到点消息?”
墨平叹气,“陆南如果有消息,怎么可能不告诉世子妃呢?”
“也是。你说这怎么办啊?这么下去,我真怕她会抑郁出毛病来。”
“不会的,世子妃是很坚强的。”
墨平安慰她。非常鸡肋的安慰,根本就不能安抚秋水内心的焦灼。月娟抱了一堆药材回来,见秋水愁容满面,问道:“你是不是又担心世子妃了?”
秋水叹了一声。“要我说,担心也没用,还是多帮她干点活吧,她在研药呢,肚子都显怀了,还干这些事,她是真不把自己当个孕妇啊!”
秋水急急忙忙去药房了。月娟瞥了一眼墨平。墨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娟姐怎么这般看我?我做错事了吗?”
“不是,你没做错事。”
她顿了顿,“墨平公子,秋水是个好姑娘,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呀。”
墨平抓脑袋,“怎么你们都看出来了啊?”
月娟噗嗤笑了,“还有谁看出来了啊?”
“这……世子和世子妃。”
“现在是不是就秋水没看出来?”
“也……也不是。我是不知道怎么跟她开这个口。”
“简单啊,你去找世子妃替你开口不就完了?”
“我……我怕秋水她不同意。”
墨平磕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