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到陆东面前,厉声:“你还不肯说吗?!”
陆东紧抿着唇,眸子里浮出复杂情绪。墨如海怒道:“侄媳!我知你救儿心切,可你也不能乱杀无辜呀!你这样子非但救不了孩子,还会增加业障!”
秦桑昂首挺胸,睥睨在场的所有人,“我孩子救不回来,那就大家陪葬!业障我来担!要命还是要什么,随意!”
“疯了!你真是疯了!”
“二叔,我是疯了。我的徒弟剖开我的肚子,带茂茂来到这个世界,我为此付出了九死一生的代价,不是要看他被人谋害的!我是要看着他健健康康长大的!”
剖腹取子的事秦桑不但没有隐瞒,还暗令人四处宣扬,只为了能为女人争取到看病的权利,这件事在墨州也被大肆宣扬,并不是什么秘密。虽然副作用也有,那就是有人认为秦桑不是人,是神仙或者是妖孽,但肯定不是人。但也的确有很多人觉得秦桑和她的徒弟很厉害,能够剖腹取子还能活下来。倘或日后遇到需要剖宫产的女人,想必是更容易说服家属同意的。墨如海道:“侄媳,你的孩子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啊!”
“二叔若如此说,那就让陆东开口,说出下毒的人,那我便不会滥杀无辜了!”
此时,广场上已经不是那么寂静了。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不知不觉中,窃窃私语变成了议论,又过了一会儿,就有人大声抗议,还有人在高喊谁卖了补品赶紧站出来,不要连累了大家,更多的人则将矛头指向陆东,催促陆东赶紧将幕后黑手指出来,不要连累大家。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诚然,这其中也有质疑秦桑的声音,但因为秦桑手中拎着刀,周围全都是她的兵,所以质疑的声音并不多,且被别的声音盖了过去。秦桑对着声浪,无动于衷,反而一手提刀,一手拎着那人的脖领子,冷声道:“想看着很多人因为你的三缄其口而死吗?”
那人起初还挣扎了两下,但是被秦桑用刀抵住脖子后,就不敢挣扎了。墨如海道:“你用这种办法逼她又有什么用?她根本就不在乎。秦桑,你就别再连累无辜了。”
“二叔,连累无辜的是她陆东,可不是我!您若是能让她招供,又何来连累无辜?!”
“对!那女的,你赶紧招供!你为什么要害王妃娘娘的孩子?你的同党又是谁?通通招出来!”
不但被抓的人喊,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在喊。群众里不知道谁先扔了一把烂菜叶子,没扔中陆东,反倒是扔在了墨如海的头上。墨如海怒火中烧,但他还没来得及发火,又几颗臭鸡蛋扔了过来,陆东身上爆开了几颗,有两颗落在墨如海脸上爆开,臭气熏得他胃里翻江倒海,不得不躲到一旁呕吐去了。秦桑也差点中蛋,幸而墨平将她给拉开了。有人开了这个先例,不断有烂菜叶子臭鸡蛋扔过来,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能扔那么远。墨如海吐得苦胆水都吐完了,他随从端了水拿了湿毛巾给他擦拭脸上的臭鸡蛋液,他擦了十数遍依然觉得脸上很臭。秦桑等围观群众手中的东西扔完,拽着人质再次来到陆东面前,这次,她甚至都没有再询问陆东说还是不说,直接一刀就抹了人质的脖子。即便现在是战乱年代,这般杀人不眨眼,在普通人眼中,也是魔鬼一般的存在。广场上众人又不敢吱声了。秦桑拎着滴血的刀,面无表情看着陆东,“你还想再隐瞒吗?你的隐瞒,只会促使越来越多的人死去。”
她再次走向被抓的大户们,大户们瑟瑟发抖,奈何他们现在腿脚被缚且已经蹲得麻木,躲无可躲,只好呼喊着饶命。陆东张了张嘴,想要开口,最终却还是闭上了。这时,人群里有人喊:“代城主,您劝劝王妃,也劝劝这个坏蛋女人吧!我们都很无辜,我们没害过王妃的孩子,冤有头债有主,让王妃杀了这个坏蛋吧!”
“代城主,求您了。”
不知谁先带头跪的,紧跟着呼啦啦跪了一大片。墨如海望向秦桑,道:“侄媳,你停手吧!不要再乱杀无辜了!”
秦桑猛然回头,冷冷瞧着墨如海,“二叔,墨州城一直是在您的治下,如今我的孩儿在您的治下出事,您是不是得还我和我的孩儿一个公道?”
墨如海只觉她像一个疯子一样,已经到了逢人就咬的程度。有人喊:“代城主,您就帮王妃娘娘吧!王妃娘娘很可怜!我们更可怜!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别让王妃娘娘再杀人了!”
墨如海终于觉得不对劲。杀人的是秦桑,做错事的是陆东,怎么还有人道德绑架到他头上了呢?怎么没有人谴责杀人的人呢?愚民!愚不可及!他在墨州几十年,头一次觉得,他治下的这些百姓,都是愚民!秦桑又拎了一个人到陆东面前。墨如海无奈地赶上来,劝道:“侄媳,你停手吧,这样下去,难道你要杀光全城的人不成?你把刀指向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他们都是墨家的子民,你于心何忍啊?!”
道德绑架么,谁不会似的。秦桑只假装没听出来,道:“那要看陆东的了。”
墨如海转向陆东,面色威严,“陆东!你还不将实情速速招来?!”
他拔剑出鞘,指向陆东,“你若再不说,休怪我动用刑罚!”
陆东缓缓抬眸,瞧了他一眼,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你……”墨如海怒不可遏,举剑砍向陆东!秦桑抬手,大刀架住了即将落在陆东身上的剑,“二叔,她死了,谁还能给出救我儿子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