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嘴角浮出一抹笑，那笑却不达眼底，“不进去了啊？回头若是本妃听见什么风言风语，别怪本妃没有跟你们说明白，不是本妃不让进，是你们自己不进的。”

“是是是，是我们自己不进去的，和王妃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妃娘娘，令公子如今中毒，我们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帮忙，如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人群里终于有一个圆滑的，提起了这茬儿，“我们定当尽全力的。”

其他人附和道：“对对对，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

“那就多谢诸位了。诸位慢走。”

秦桑一发话，这些平日和墨府关系很不错的阔夫人们赶紧溜走。阿焰心想，这人都走了，总不能还在这里坐着吧？虽然这样想，但他知道，秦桑不会那么容易就走的。秦桑站起身来，扫了他一眼，道：“我也不是不让她们来吊唁，是她们自己不要的。”

阿焰点头哈腰，“是。”

“我去拜祭一下二婶，行吗？”

秦桑看上去无比真诚。阿焰无法拒绝，只能请她进去。她往里走，墨平赶紧跟上去。阿焰领着两人七拐八绕，到了灵堂。墨二夫人已经被装殓入棺，棺材盖虚虚盖着。灵堂里跪了三个男子，都是墨如海的儿子，墨如海儿子不少，但这几个都是庶出，墨二夫人只生过两个孩子，一个是已经被墨忱卿斩杀的墨启，另一个是秦桑接生的幺儿。那幺儿不过一岁多，自然不能来守灵。秦桑扫了一眼棺材，默不作声地拿了三炷香，兑在长明火上点燃了，对着灵位揖了揖，道：“你的奸计得逞了。现在茂茂已经是个半死之人，而我，秦桑，别人称我为神医，我救人无数，却救不了我的儿子，你说可笑不可笑？墨二夫人，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她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冷冰冰的，配合灵堂里阴森的气氛，简直让人头皮发麻。阿焰心中一凛，他藏在袖中的拳头暗暗握紧，唯恐秦桑会有什么动作。三个跪着的墨家庶子不由抬头看向她，本来想要说些什么，一触到秦桑那冰冷的眼神，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大娘一向不喜他们，若不是有父亲的命令，他们甚至都不愿意来守这个灵，又何必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去得罪王妃呢？三人选择了怂。秦桑把香插在香炉里之后，转身出了灵堂。墨平和阿焰赶紧追出去。阿焰只感觉秦桑像个疯子似的，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秦桑直奔主院。“王妃娘娘，您这是要去干嘛？”

阿焰急忙问。“干嘛？自然是去看看我二叔！”

秦桑脚步不停，甚至还加快了速度。“老爷已经睡下了，他悲伤过度……”秦桑打断阿焰的话：“悲伤过度？已经睡下了？他倒是睡得着！”

“王妃娘娘，中年丧妻，是个人都难以接受吧？何况我们老爷他深爱夫人……”“呵！好一个深爱夫人！怎么着，她死了，他就受不了了，我儿子怎么办？她死得一点都不无辜，可我儿子呢？他才几个月大！”

阿焰无言以对，只能紧紧跟在秦桑后面。秦桑到主院，推开卧房的门，直入卧房！阿焰紧跟着进来，解释道：“老爷，王妃娘娘执意要来，属下没拦住，属下该死！”

墨平冷笑，小声道：“该死你怎么不去死呢？”

阿焰：“……”这位也疯了吧？墨如海在床榻上躺着，脸色灰白，瞧着一点精气神儿都没有，确实像是个悲伤之人。“原来二叔已经睡下了，天色还早，二婶躺在那冷冰冰的棺材里，二叔能睡得着？”

秦桑再也不想装了，说话夹枪带棒毫不客气。墨如海坐起身来，咳了几声，有气无力地道：“我知道，你很恨她，可她人已经没了，你还想怎样呢？”

“问的好。我还想怎样？我当然想救我的儿子，我还想将幕后黑手揪出来！”

秦桑一副莽汉的姿态，一言不合就要干仗的样子，“二叔，茂茂中的是蛊毒，蛊术已在中原绝迹，只听说在东夷还在盛行，您不会说，这蛊虫，是二婶养的吧？”

该来的总会来的，秦桑白天强忍着没有提及这件事，墨如海知道她不会忍得了太久的。这不，就来了。他大喘了一口气，叹道：“侄媳，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都怪二叔无能，从未察觉到她的异样，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那养蛊之人来的！”

“二叔，我可以等，但茂茂不能等。所以，我不打算靠任何人，我可以自己查。我只是来通知二叔，若是我查到了什么人，无论那人是谁，我都会将之千刀万剐。”

秦桑冷冰冰的，眼中迸射着杀意。墨如海平静无波，“那是自然，敢害墨家的继承人，千刀万剐灭他九族也不为过。”

秦桑道：“二叔，麻烦你将墨州城百姓花名册交于我。”

“你要花名册做什么？”

“自然是要核实百姓身份。您放心，我不会扰民，我只查东夷余孽。”

阿焰道：“王妃娘娘，墨州下辖好几个县，人口有四五十万，这名单您都要吗？您查得过来吗？”

“查不查的过来那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

阿焰便不作声了。墨如海道：“阿焰，你带王妃去衙司书库。”

阿焰立刻应道：“是。”

“二叔好好保养身体，我先走了。”

秦桑和墨平出来，随阿焰去了衙司书库。他打开门，努努嘴，“呶，王妃娘娘，这一整屋子的卷宗，都是户籍册子，恕小的直言，要是一个一个去查，那可就费劲了。”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了。钥匙给我吧，你回去给你家老爷复命就行了。”

阿焰很怀疑秦桑的目的，但他也没权利不给，他将钥匙递给墨平，道：“这些册子很重要，麻烦您保管好。”

“知道了，我会好好保管的。”

秦桑回了一句，拿上钥匙进了书库。阿焰没有跟进去，在门口告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