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眼神微闪,略带歉意的道:“不好意思乔小姐,这些都是我以前的旧物,我以为都丢了,没想到阿年都帮我收着呢,可能您也帮不上什么忙。”
乔以沫,“……”以前的旧物?是她“死”前的东西?傅司年一直收着?她的眼神不动声色的看向了埋头专心寻找的男人,心里微凉了几分,粉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这顾遥强调的语气是故意想对她表达什么吗?外面天色渐黑,屋内光线有些暗,她伸手将桌前的台灯打开,俏脸上没什么情绪的笑了笑,“这么晚了,顾小姐就留下吃晚饭吧,你们继续忙,我下去做饭。”
顾遥看了一眼傅司年,客气一笑,“那就麻烦乔小姐了。”
“不麻烦。”
乔以沫扯扯唇角,转身就走,彼时身后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应该是这些吧。”
她脚步微顿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停下,径直走了出去。顾遥瞥了一眼被关上的门,将男人找到的东西拿起来细看了一下,笑道:“就是这些,是我跟他们唯一的联系,谢谢你帮我保存的完好,如果能找到他们你就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傅司年站起身,把桌上的东西捡起来一下放入盒子中,推给她,淡声道:“这些都是从焚烧现场你的房间中找回来的,既然你还活着,就该物归原主了,与你当年对我的付出相比,这点帮助不算什么。”
顾遥笑容一凝,有些难看的看着他,“阿年,你就非要跟我分的那么清吗?你保存着这些东西那么多年,难道不是因为心里一直念着我?不管是蓝翎还是顾遥,那都是我,你何必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的是你!”
傅司年忽然低眸看向她,眼神幽暗,表情淡凉,“死人向来比活人在一个人的心里留下的印象更深,但即便如此也只有那短短几年,你该庆幸,如果我早些想起来,今天这堆东西不是在垃圾桶也该在垃圾站了。”
呼吸一窒,顾遥精致的脸蛋有些苍白,笑容难以维持,咬紧牙关道:“我以为我陪着你的十几年,即便没让你把我当成家人,也该是最好的朋友了,今天才发现有多么可笑,我甚至很想知道,七年前你跟我在一起,心里到底有几分欢喜?我死了,你真的很伤心吗?”
看着眼前这张冷漠阴暗的俊脸,她实在难以想象,他会为了一个女人伤心难过,即便那个女人陪他度过了十年最艰难的日子。傅司年本来沉静温淡的眼神霎时冷了下来,周身也涌出浓浓阴暗的戾气,忽然抬手掐住她的下颚,将人抵在了书架上,低下头看她,嗓音覆着极冷的冰渣,“顾遥,你这是想惹我生气?”
七年前的一切都是他的禁忌,包括眼前这个女人,任何人都不能提及。顾遥被吓到了,触上他的眼神,心底狠狠颤动了一下,脸上却还是维持着妩媚的笑,“你会在乎吗?”
她说着不由抬手轻轻抚上他的俊脸,像是自问自答,嗓音轻柔缥缈,“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当你见到我还活着的那一刻恨不得撕了我是吗?但是心里又舍不得。我一提起七年前的事,你就生气,疏离我、冷淡我,是因为你心里的那点怨气吗?你想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坦然接受我真的回来了?”
男人喉结无声滚动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傅司年黑眸刹那清明,转头看过去,瞳孔骤然缩了一下,表情依旧淡漠如水。乔以沫僵硬的站在门口,眼神有些瞪大,脸色惨白,像是极力在克制什么。男人极冷的眼神本是对着顾遥的,只是转身的一刹那没有收回,乔以沫以为是对着自己的,心底瞬间刺痛了一下。顾遥面上没什么表情,很自然的退开,浅笑着道:“我眼睛刚刚进灰了,阿年帮我看看,乔小姐有什么事吗?”
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炫耀,如此欲盖弥彰,傻子听不出来。乔以沫心里的讽刺无边蔓延,半晌扯了扯唇角,极其勉强的牵出一丝笑,“我就是想来问问顾小姐有没有什么忌口?不吃辣或者不吃蒜什么的?”
顾遥眼神极其淡然,笑容不变,“哦,我同阿年一样都不吃香菜。”
不吃香菜?乔以沫迷茫的看了一眼傅司年。跟他在一起生活两年,这点生活细节她还是知道的,他吃香菜,或者说他基本上不挑食。为何顾遥会说他不吃?难道是他以前的生活习惯?傅司年没有回应,只是一双眼睛暗的像墨砚盯着乔以沫,轮廓紧绷的仿佛能滴出水来。顾遥看着乔以沫迷惑的眼神,以为她连这个都不知道,装作想起什么似的,掩唇笑道:“我记得阿年最喜欢吃山药炖鸡,当年餐馆师傅错放了香菜,他直接撂筷子走人,那眼神简直能杀人。”
乔以沫像是没听见她的炫耀,眼神看着傅司年,极其平静的道:“原来你不吃香菜,为什么不说呢?每次我做菜都会放,看着你吃完,我以为你喜欢呢。”
顾遥的笑容刹那僵在脸上,略显意外的看向男人。怎么可能?他所有的生活习惯她都知道,那些东西他不喜欢吃就绝对连看见都不行,他怎么会?傅司年墨黑的眸子没有波动,嗓音低沉,“一颗毒不死人的菜也值得你较劲?”
这话不知道说给谁听得,但听者感受不一,乔以沫没什么表情,顾遥脸色明显白了一分。“这里都是你的东西,你自己整理一下。”
男人淡淡说罢,迈开脚步,直接走了出去。这话肯定是说给顾遥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