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坦克连追击土匪的同时,宁哲也再度接到了张舵打来的电话。张舵在宁哲接通电话之后,就沉声质问道:“宁哲,你知不知道你给四爷惹了多大的麻烦?求援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先行跟我联络?”
“麻烦?”
宁哲被张舵问的一怔:“你们的部队在支援我的过程当中,并没有出现任何损失,出什么麻烦了?”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的结果,而是它的性质!”
张舵语气严厉:“四爷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名派出到裴氏要塞的外交官,虽然有军衔,但是并没有军职!所以他是没有调兵权的!而今天为了帮你,他破了例,懂吗?”
宁哲能够感受到张舵的愠怒,但是并不能理解他的愤怒来源于何处:“吕勐本就是吕氏的嫡系,我跟你们吕氏也有合作关系,这种事有什么不对劲吗?”
“你要知道,四爷虽然是吕家的嫡系血脉,但是吕家可不仅仅只有四爷一个后辈!根据财阀的规矩,军队是由领导层才可以调派的!没有高层的命令,军队只能驻扎在军营,一兵一卒都不能随便开拔!而四爷为了帮你,动用私人关系调动军队,这种行为,会让上面的人感觉他有野心!而且在军中培植势力!在军阀体系当中,这是大忌!”
宁哲眉头一挑:“你是说,吕勐派兵来支援我,是个人行为?”
“如今前线战事吃紧!如果你的事情层层上报,等军部审批下来,早就不知道得是什么时候了!”
张舵做了个深呼吸:“自古以来,当权者就对自己的属下拥兵自重十分忌讳!历史上有名的武将,韩信、岳飞可都是这么死的,他们之所以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是因为当权者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力稳固,会采取宁杀错不放过的方式,对于威胁到自身权益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证实!”
“你是说,吕勐会因为我这件事受到影响?”
宁哲的眉头越皱越紧:“总不能因为帮了我的忙,吕勐就得掉脑袋吧?”
“当然不会!但是这件事的后果依然严重!”
张舵并没有吓唬宁哲:“掌握兵权是厚黑学,里面有很深奥的学问!原本四爷任期一满,结束镀金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进入军队担任要职了!世家子弟,最怕的就是有污点,可今天的事情一出,他必然会被人揪住小辫子!如果说之前他能当个师长的话,那么现在能混上个团长,就算烧香了!在你看来,赵四爷帮忙是个小事,但是在政治角度出发,这是个大事!调动一个坦克连是小事,可是一个远在裴氏的外交官,却可以跨领域调动本土的军队,这才是大事!”
宁哲此刻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还能补救吗?”
“如果能补救,你觉得我现在还会给你打这个电话吗?”
张舵深深地叹了口气:“慈不掌兵,善不从政的道理,四爷其实比谁都清楚,但他还是在知道结果的情况下,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帮助你!我也不知道这种性情和草莽之气,究竟会不会害了他!你要记住,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不是为了让你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而是得知道四爷为你付出了什么!”
宁哲听见张舵的话,也抿了一下嘴唇,看来对于吕勐的这个人情,自己真的是欠大了。……冯志勇率队消灭了追击运输队的土匪以后,再度跟宁哲进行了通话:“命令你的车队跟在我们的车辆后面,我带你们绕开雷区,进入官道行驶。”
“等一下!”
宁哲听完冯志勇的话,开口插了一句:“让你的兵拦住我们的车队,就说你们的装甲车出现损坏,需要我们的矿车拖拽行进!”
冯志勇不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按我说的做吧!这样的话,咱们双方能撇清关系,你也有个帮我们的借口!”
“你这个借口对我没用!”
冯志勇不以为然:“我们的任何军事调动,都需要呈请上级批复,在没有明确接到指挥权下放的命令之前,绝对不能擅自行动,而且我支援你,是旅部下达的命令!”
“对你没用,但是对我有用!”
宁哲听完冯志勇的话,更加理解了张舵为什么对这事那么敏感,在吕氏的部队当中,各级军官只有统兵权,但是没有调兵权,虽然冯志勇是个营长,但也不是可以随意派兵进行军事行动的,所以吕勐虽然只是派出了一个坦克连来帮助他,但实际上动用的却是军部的关系,才得以让命令层层下达。对于宁哲的坚持,冯志勇并未多问,开始按照宁哲的吩咐,征用了运输队的三台矿车,让他们拖着挂上空挡的装甲车返回官道,绕过雷区回归官道之后,冯志勇等人在车辙压过的地方重新布雷,随后开始向吕氏辖地返程。虽然这种方式已经无法让吕勐抽身,不过对宁哲的确有用,现在运输队原本的二十名员工,只剩下了八个,但宁哲并不知道被成文翰安插的内鬼是不是已经没了,而他也不想暴露自己跟吕氏的关系,所以车辆被征用就是最好的借口,毕竟这一路上,他们已经见惯了各方军阀队伍的蛮横,被人拦下征用,实在算不上什么大惊小怪。接下来的路程,对于运输队就安全多了,有了官方征用这个借口之后,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行走在土匪不敢滋扰的官道上,在吕勐的授意之下,返程整备的合成营也特意绕路,开始带着运输队往秋林矿区的方向走。官道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考虑土匪的滋扰,而且还不时有吕氏的军队进行巡逻,行进的速度快了不是一星半点。两天之后,在运输队距离秋林矿区还有二十公里的时候,接到命令的冯志勇开始准备前往最近的吕氏要塞进行整备,被后勤部队接应之后,与运输队分道扬镳,而宁哲等人也被赶出了官道。半小时之后,随着秋林矿区的巨大矿坑出现在宁哲的视线当中,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道阻且长,行则将至。经过近二十天的长途跋涉以后,他总算有惊无险的赶到了自己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