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卫邦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在要塞内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伙以流民为主体的乱党居然在要塞内兴风作浪了这么久,更没想到等他们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军方的人居然会宣布乱党已经被剿灭了。对于这个结果,大多数民众还是信服的,不仅因为他们对于财阀骨子里的信任,同时也是因为他们觉得如果乱党没有被全歼,官方不可能这么早揭秘。当天的新闻发布会以最快的速度播出,广播、报纸、电视全都开始争先报道,将消息吵得沸沸扬扬。吕氏公馆。张舵手拿一份报纸,快步走进了吕勐的房间里:“四爷,这有个消息,我觉得你有必要看一下。”
“我已经看过了。”
吕勐坐在沙发上,指了指前面正播放午间新闻的电视:“这件事挺有意思,说真的,裴氏这一步棋,我已经有些看不懂了。”
“我也觉得奇怪。”
张舵坐在了吕勐对面的位置:“最近87号屡遭暴徒袭击,这种事情官方想瞒也瞒不住,还不如直接摊牌的好,所以他们宣布革命党的存在,我是可以理解的,但他们将邬康裕的事情解密,我真就看不懂了,你说这是裴牧的意思,还是裴恒的意思呢?”
“重点不在邬康裕身上,而在于裴氏要干什么。”
吕勐轻轻摆手:“官方发布消息,称革命党被全歼了,这事你怎么看?”
“假消息,根据咱们获取的情报,宪兵处在剿灭乱党的过程当中的确取得了优势,而且战果也出人预料,但革命军的人还是逃走了一部分,尤其是革命军首领苏长卿,至今仍旧下落不明。”
张舵回答完这个问题,补充道:“这也正是我所不解的地方,虽然官方这种说法可以暂时安抚民众,但他们不可能想不到,流落在外的苏长卿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旦他再做出什么行为,必然将引发强烈反弹,使得官方失去公信力,造成更大的恐慌。”
吕勐对于张舵的回答很满意:“继续讲。”
“如果事情真的这么发展,对于裴牧是相当不利的,到时候他这个要塞的管理者,一定将会引起民愤,既然邬卫邦已经跟他捆绑了,他们应该不会做出这么傻的事情来才对。”
张舵点燃了一支烟:“从裴牧的角度上而言,这件事情说不通,但是从裴恒的角度上而言,这也十分不利,他跟裴牧的争斗,只是家族内斗,但裴氏内部可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要塞真的乱起来,而且裴牧还无法调配军警力量进行镇压的话,一定会给裴氏元老会的人留下一种为了私人恩怨,利用财阀利益作为赌注的印象,这对于他接下来的升迁是相当不利的。”
“嗯。”
吕勐再次点头,示意张舵继续。张舵摇头:“我没什么说的了,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上考虑,我都无法看透这件事有什么好处。”
吕勐浅笑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一种逼宫?”
张舵略一思忖:“逼宫?”
吕勐没有过多解释,思维敏捷的开口道:“多年来,裴氏的财政大权全都掌握在裴恒和裴牧他们这一家人的人手里,如果忽然换人的话,裴氏肯定会出现动荡,而这对于咱们来说,是一个值得利用的机会!”
……管理中心,裴牧办公室。“逼宫?”
裴牧看着面前的邬卫邦:“你究竟什么意思?”
“现在我已经对外宣布,城内的乱党被尽数剿灭了,但你我都清楚,乱党还在!康万年和他上面的人也清楚这件事。”
邬卫邦翘着二郎腿,看着一脸怒气的裴牧:“大家所有人都知道这伙乱党的破坏力,我宣布公开处决他们的同党,是在激怒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乱党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人奇怪,但是这个代价,恐怕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而我就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
裴牧拳头紧握:“你这是在把我推向火坑,一旦87号出现更大的骚乱,我的地位将彻底不保,在87号,我是唯一愿意保护你的人,如果我出了问题,你也跑不掉!所以,你知道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吗?”
“或许我很愚蠢,但是我的裴市长,请你相信我,在眼下这个阶段,一定有人比你自己更不希望你出事。”
邬卫邦笑了笑:“那个人就是裴恒!”
裴牧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相信我,你只要宣称明天会亲自监督行刑,那么康万年一定会派兵保护你!”
邬卫邦信心满满的看着裴牧:“你之前跟裴恒掰手腕,只把眼光放在了内部,妄图用内部的权力制衡来对付他,可你却忽略了外力!你始终觉得87号越稳,你才会越安全,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因为只有87号越乱,你才会越安全!想想看,如今城内乱党作祟,你在没有军警支持的情况,仍旧在对抗乱党,如果你死在一线,上面的人会怎么想?革命军本身就是站在财阀对立面上的,如果裴恒遏制你的势力,利用革命军的手除掉你,他就站在了财阀利益的对立面上,这种人,怎么可能掌管财阀的财权?你之前不敢这么做,是因为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既然你不敢做这个决定,那我就帮你一把。”
裴牧听完邬卫邦的一番话,忽然有了一种开窍的感觉:“你的意思是,要逼着裴恒保护我,即便他十分不愿意。”
邬卫邦点了点头:“之前你始终藏着掖着,生怕要塞乱起来会影响你的仕途,但这也能让裴恒更加肆无忌惮的对付你,而我现在已经把这张遮羞布彻底扯掉了,那么裴氏就不得不出手!裴牧保护的不是你,是财阀的面子!只要咱们能逼着他出兵维稳,就可以彻底将余下的乱党一网打尽!到时候,你我才能真正的安稳!”
“你真的觉得,这种方式可以为咱们换来安稳吗?”
裴牧听完邬卫邦的话,眯眼看向了他:“你应该知道,你今天说的那番话意味着什么。”
“话是我说的,我当然敢负责,我如果怕承担后果,那么就根本不会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
邬卫邦满脸的无所谓:“咱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我只想复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