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的突然死亡，让宁哲变得有些烦躁。宋佳走到第三名间谍身边，对着他心脏的位置继续补了一刀，确认他已经彻底死掉，这才指着那名被电晕过去的间谍说道：“马上抢救！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保住他的命！防止他自杀！”

宁哲看着冲上去的士兵，还有满地的血液，转回身去，拿起了桌上的烟盒。宋佳跟在宁哲身边，眼中带着一抹担忧：“自从咱们搬进金钦环以来，还从未跟北荒四阀之外的势力接触过，而高阀的人忽然出现在这里，我总觉得不是一个好兆头。”

宁哲吐出一口烟雾：“你知道什么是海胆吗？”

“一类生活在海洋浅水区的无脊椎动物，内骨骼互相愈合，形成一个坚固的壳，多数种类口内具复杂的咀嚼器，以藻类、水螅、蠕虫为食。”

宋佳简单介绍了一下，继续道：“你知道的，在要塞里面，海洋生物是难得的食物，而海胆也是其中之一。”

宁哲从未见过真正的大海，但听完宋佳的回应，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仅仅是食物吗？”

“没错，是一种罕见的食物，但对于财阀而言，并不是什么稀罕物。”

宋佳顿了一下，继续道：“高阀位于联邦南部，毗邻杨阀，再往南去就是刘阀，而刘阀便是靠海的，我们金钦环虽然也有海，但是海面却在东方八百公里外，连我们都无法轻易穿过这一片充满危险的丛林。所以，他们所说的海胆绝对不会是真的来寻找什么海胆的，我分析，这个海胆应该是代称，至于它代表的究竟是某种计划、资源或者其他的什么，恐怕只有等这个间谍醒来，然后撬开他的嘴了。”

“这件事交给你处理。”

宁哲留下一句话，转身向门外走去。守在门口的上官啸虎见状，顿时带着侍卫跟了上来。宁哲摆手阻止：“不用跟着我，让我静一静。”

……全面戒严的主城区这天格外冷清，除了巡逻的军警之外，已经看不见行人。换上便装的宁哲拎着一个袋子，通过几处哨卡以后，站在主城区的一个院子外面，按响了门铃。大约十几秒后，一名女子打开院门，凭借门灯的光芒看清宁哲的样子，微微一怔：“宁帅，这种时候，您怎么还来了？”

“嗯，没什么事做，所以来看看。”

宁哲看了一眼院子里面：“麻四在吗？”

麻四的妻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让开了位置：“在呢！您里面请！”

宁哲进门的时候，麻四正坐在地上，陪着两岁的女儿搭积木，小女孩看见宁哲，咿咿呀呀的开口：“大大……”“哎！”

宁哲看见孩子，露出一个笑容，走过去捏了一下女孩的脸蛋：“小家伙，每次见你，你都能长大一些。”

麻四对于宁哲的到来有些意外：“哲哥，现在城里已经乱了套，您不在基地，怎么还跑出来了？”

“心烦，想找人喝点酒。”

宁哲看向麻四说道：“其余人都身兼要职，越是这时候，他们就越忙碌，我想找人喝点酒，却只想起了你一个闲人，不耽误你的时间吧？”

“当然不会！您还能想起我，我就很开心了。”

麻四笑着看向了妻子：“去炒几个青菜，再把我珍藏的酒……”“不用，我都带了。”

宁哲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袋子：“让你老婆哄孩子，咱们换个房间。”

麻四如今在物资署上班，每天的工作十分清闲，见宁哲登门，很快把餐厅收拾出来，将酒菜摆好后，给宁哲倒了一杯酒：“哲哥，我看今天街上风声鹤唳的，外面的情况还好吧？”

“嗯，没什么大问题，能处理。”

宁哲端起酒杯，跟麻四碰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女儿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麻四露出了一口白牙：“已经过完了，昨天过的。”

宁哲哑然失笑：“这几天遇见的事情太多了，没来得及顾上你这边。”

麻四露出了一个憨笑：“哲哥，你如今日理万机，不需要为我们这种小事分神，你还能想着我，我心里就挺满足了。”

“麻四，大龙没了。”

宁哲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人是今天下午死的，消息还没有对外公布。”

麻四听见这话，当即愣住：“这、这怎么可能？大龙他可是龙字部队的统帅！出入都有精锐部队保护，他怎么会……”“明天和意外，谁都不知道哪个先来，不是吗？”

宁哲再度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乙区那边出现了试验体，就是当初摧毁87号的那一种，目前已经被全面隔离，但是这个消息是对外封锁的，民间收不到消息。”

“试验体？”

麻四眼角跳动：“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对于外界来说，金钦环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要在我们身上咬一口，这种巨大的利益，足以引发任何事情！只是我没想到，阿豹跟我南征北战这么久，居然会死在这些没有神智的怪物手里！”

宁哲再度将一杯辛辣的白酒倒入口中：“算起来，当年咱们一起打拼的那些兄弟，好多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你哥、焦秃子、大龙……他们一个个的都离开了我们，我在接到大龙死讯的那一刻，忽然有些怕了，我不是怕我们的对手，而是怕我身边的这些兄弟，下一个不知道还会有谁离开！我们都想努力打拼，一起迎接一个好的未来，可是我也很清楚，这注定了是一条有人会掉队的道路，我不知道继续走下去，到了最后，我身边还会有谁，我甚至害怕，我以后在遇见事情的时候，会连一个陪我喝酒的人都没有。”

“哲哥，这件事你不需要自责，咱们流民想要跟财阀作对，本就是刀山火海，大家跟在你身边，至少还有几天好日子过，不然的话，恐怕也早都饿死在流民区当中了。”

麻四也喝了一口白酒：“大龙他们都是爷们，不像我，中途胆怯，选择了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