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钱阿牛经历了跟前一天相同的经历，窝窝头，没有米粒的稀饭。“娘！”

在他娘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钱阿牛叫住了她。他娘转过身，眉头不自觉微皱着：“怎么了？”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语气是有多么的不耐烦，钱阿牛的深深地吸了口气：“能给我一个屋子吗？”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他娘不耐烦了，直接开口斥责，“跟你说了没有多余的房间，让你先临时凑付一下，后面再给你安置，又不是不管你，没有房子怎么办，难不成你要让你爹娘住大街上？还是让你弟弟妹妹住在大街上，你弟弟将来可是要考科举的，你妹妹将来可是要嫁人的！”

说完她狠狠地瞪了钱阿牛一眼，转身离开了。等再来收碗的时候，发现钱阿牛依旧是一口没吃，她更加不耐烦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娇气，浪费粮食！不吃，就别吃了！”

喷了一场之后，她拿起钱阿牛面前的饭菜，转身离开。钱阿牛听到她在给他爹抱怨，说他难伺候，还想要霸占自己家的家产，害他的弟弟。他爹沉默了许久，最后说道：“咱们给了他命，养了他十多年，他也给了咱钱，两清了，等今天晚上，咱将他抬到后山吧，幺儿是咱家的希望，谁也不能伤了他！”

他爹发了狠，手上的筷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钱阿牛垂下了眼眸，眼底是翻涌的，浓厚的黑。接下来的中午跟晚上，没有饭。农家一天只吃两顿，早上一顿，晚上一顿，但钱阿牛在当暗卫的时候，吃的是三顿，从昨天开始，因为伤口，吃不下饭，此刻早已经饿的饥肠辘辘。月上柳梢的时候，蹑手蹑脚的脚步声传来，柴房的门被打开，两个黑影出现在柴房门口。“爹，娘，”钱阿牛淡淡开口，“这么晚了，你们为什么还不睡？”

黑影明显慌乱了一瞬：“阿，阿牛，你还没睡啊？”

他爹结结巴巴的开口，随后“嘶”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许是被他娘掐了。定了定神，他爹再开口，声音里带了些许的决绝：“你也被怪爹娘，爹娘也是迫不得已……”“你那个时候既然已经死了，现在回来干什么！”

他爹的话还没说完，他娘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里面带了些崩溃，“我们一家过得好好地，你回来干什么！”

钱阿牛轻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们会像我惦记你们一样，惦记我。”

“你……”他娘还想说什么，声音戛然而止。月光下的钱阿牛，完好的那个手臂直直的伸着，眼神中，是冰冷的淡漠。“阿牛……”他爹的话还没说完，声音也戛然而止。黑暗中的人影走了出来。“将他们一家四口都抬到空地上，把房子烧了。”

钱阿牛毫不带感情的说道。既然没有了感情，那就毁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