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任是江州楚氏,只是楚氏福薄,难产而亡,随后便娶了你现在的祖母朱氏。怎么了?”
李欣然笑了笑:“无事,只是近来跟家里人聊起先祖,发现曾有嬷嬷提起楚氏祖母,但很快又噤声,欣然好奇,家中无法打探,便来求大长公主一解心中好奇。”
大长公主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带着些许的探究看着李欣然,李欣然坐在位置上,笑眯了眼,一双杏眼微眯,端的是个温柔贤惠,到也看不出什么来。大长公主微微一笑,没有再深究,而是换了个话题道:“那欣然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
“有呀,”李欣然甜甜的笑着,似乎真的只是个好奇的小姑娘在偷偷跟自己关系好的长辈在打听八卦一般,“不知道大长公主能不能说一说,我这位楚氏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与我家老夫人是表姐妹,不知道是不是有相像之处呢?”
大长公主慈爱的笑了笑,眼睛看向门外,眼神变得怀念而幽深:“楚氏啊……那是个温柔大方,却英姿飒爽的女子。”
楚氏是江州楚家的嫡女,名叫楚汀兰,江州楚家是豪门世家,是大多数人想要联姻的对象。而当年的李淳,也只是个在副将父亲的扶持下,当了个小将。楚汀兰与李淳的相遇,起源于一场英雄救美。白袍小将路过山脚,听到了娇女的呼救,跨马提枪,单枪匹马将一伙贼人杀了个精光。当时的楚汀兰,家将都已经死光,只剩下她和她的贴身婢女巧儿抱在一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当时的呼救,便是贼人发现了楚汀兰的踪迹,打算将她和巧儿拽下来时,楚汀兰发出的,好巧不巧被路过的李淳听到,及时赶来,救了她们。白袍小将从天而降,将一柄长枪舞得出神入化,水泼不进,如一条银龙一般,将威胁她们的贼人全部解决掉了。这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来说,无异于天神下凡。从来都循规蹈矩,温柔贤淑的楚汀兰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想法,第一次向父母提出想法,第一次违抗父母的命令也不想嫁给那个父母看好的人。楚家父母还是疼爱女儿的,况且李淳循规蹈矩,严肃认真,努力上进,除了门第低一些,其他的,都在楚家父母可接受的范围里。楚汀兰柔柔弱弱的反抗,楚家父母象征性的反对,在李淳第一次向他们展现了他的决心和能力之后,楚家父母也半推半就的同意了。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是一场豪赌,索性的是,楚汀兰赌对了。在他们成亲的第二天,西戎进犯,李淳跟随大军出征,他不仅活着回来了,还因为战绩优越,连胜两级,自己统兵。西戎的进犯没有结束,李淳便日日待在边关,封赏听的楚汀兰麻木,赏赐也收到手软。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李淳的成功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这个枪出如龙的白袍小将,开始在上层聚会中被频繁的提及,与此同时带来的,还有那些赶不走也甩不掉的乱蝶狂蜂。但当她怀孕后,家里以帮她为由,将朱氏送到李府之后,楚汀兰平稳的心态终于被打破了。她知道家里人将朱氏送来的意思,可,谁能接受,原本一心一意,满眼都是自己的丈夫被分享给另一个人,这个人还是她的姨表妹。楚汀兰从小到大学的书,除了《三字经》、《道德经》之外,便是《女戒》、《女训》之类的书籍。这些书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满满当当写着贤惠,字里行间标榜着女人最大的优点,是大度。也就是说,在普世价值观以及楚汀兰自己的自我安慰下,在自己怀孕时,为丈夫纳妾,才是一个女子优良的品德。但自己的表妹要来当妾,这着实击溃了楚汀兰的心理防线。一边是普世价值观,一边是自己受的委屈遭遇。再加上怀孕期间就是容易情绪失控,失去求生希望。楚汀兰怀个孕,从人见人爱的娇小姐,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疯婆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大长公主迟疑的补充道:“后面这些事情,是后来楚氏去世后,坊间流传开来的,但那个时候,楚氏确实很少出席我们的宴会,即便出门,也从来不带来陪她的朱氏,只是带着自己的婢女巧儿。”
李欣然沉吟片刻问道:“敢问大长公主可否知道,在楚氏祖母死后,她的婢女去哪里了呢?”
大长公主仔细想了想道:“这个我倒是没太注意,京都各家府邸时不时的总会有些人员流动,不过,在楚氏去世之后,巧儿就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出现在人前了。”
“多谢大长公主,”李欣然起身福了一福,又问道,“那大长公主知不知道经常去我家的中人是哪位?我院中人手不足,想要联系他,准备些有眼缘的。”
大长公主笑了笑:“这有何难?”
拿着大长公主给的地址,李欣然走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城郊比较偏僻,房租价格低廉,中人养人也方便些。示意木一上前敲门,随着一声:“谁呀?”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后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眼神中冒着精光的男子。“几位贵人找谁啊?”
小胡子低头弯腰,显得格外的恭敬。“你就是赵中人?”
李欣然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胡子。“自然自然,小姐您是?”
赵中人谄媚的笑着,迟疑的问。“李府李欣然,李松之女。”
李欣然轻巧的报上名号。“哎呀,原来是李小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小姐恕罪。”
赵中人头背弯的更低了。“恕不恕罪的倒是说不上,但你就打算让我跟你在门口谈生意吗?”
李欣然没有理会他的谄媚,直接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