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舟:“……”比起夫人,果然还是自己更难。“属下这就去端药。”
他很懂事地装作听不见夫人在诅咒。童初颜暗恨,闭上眼睛不肯搭理。没太大伤势的两腿用力一蹬,踢开被子。热死了!连景濯蹙眉,伸手一摸,身边的人光溜溜的。分明听到千舟已经端着药进来。她打算这样见人?没说话,再次拽过被子,从头到脚,包裹地严严实实。童初颜半梦半醒的,心烦得很,再去踢,却纹丝不动。“你放开我!”
她睁开眼,一针炸死连景濯的心都有了。个神经病嘛!先是自己睡觉不老实,然后就又开始动手动脚!现在,居然还想用被子把她活活闷死?“睡你的觉!”
连景濯低嗤。这时候,千舟已经把头低的只看得见足下一小块地方,把药递到了床边:“侯爷,药在此处。”
他端稳,让连景濯自己摸索,听着像是喝了,药碗重新递回来,转头离去。从始至终,都不曾多看一眼。童初颜也听到了千舟的动静,这才知道,连景濯蒙着自己,只是不想让人看了去。再掀开被子,他果然没有再拦了。可童初颜还是不爽!“连景濯,你占有欲这么强,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她嗤笑出声。没办法动手揍,还不能过过嘴瘾了?就是要扎他的心,气死他!恶心死他!可破天荒的是,连景濯居然没有反驳。童初颜眨了眨眼,偏头看了看,发现连景濯安安静静地躺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喂,你该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
她惊恐万分。连景濯抿了抿唇,道:“不会。”
童初颜长舒一口气:“不会就好,告诉你,姐可是传说,一般人降不住,你要是爱上我,肯定会受伤!”
“……”连景濯嘴角抽搐。方才心中竟还有些迟疑,定是因为中邪了的缘故!而开了玩笑之后,童初颜也忽然认真起来:“我知道,你暂时留我在身边,不过是为了你的眼睛,你想恢复,才能再出去杀敌,才能见到你朝思暮想的人。”
连景濯沉默良久,才出声:“哦?”
“你放心吧,这次,你的眼睛受损,倒也不是太严重的问题,过些时日就能好。”
说到这里,童初颜倒是又想起来了:“对了,连贵妃给你喝的药,不出意外的话,本来是要想办法赏给我的,是为了让我的伤情恶化,可为什么又要给你喝下?”
连景濯愣住,听童初颜的口气,像是已经知道,他和连贵妃这对姑侄,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她又是如何知晓的?童初颜猜到连景濯在想什么,嗤道:“我都说了,姐是个传说,有什么不知道的?不过你放心,我现在的处境岌岌可危,害你就是害我自己,不至于在这种方面坑你!”
“是么?”
连景濯眉心紧拧。仔细想想,倒也是。童初颜只想抱住己身和童家,若他垮台,童家只会死地更快!他便也不纠结了,道:“在太医院的脉案里,我的眼睛,亦是经脉受损,或许那副药,不止能加重外伤吧。”
“嗯,因为你喝了那东西,导致你浑身的旧伤都发炎了,我忙活那么久,就是在给你开刀去脓。”
童初颜说着,止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好歹也是为了你才这么累,自己玩去,别再烦我!”
她翻个身,抱着被子呼呼大睡。连景濯一怔,他早就发现,自己身上都隐隐生疼,还都是一股浓重的酒味。还算尽心。他想象着童初颜强撑伤势,为自己诊治的模样,唇边是自己也没发现的莫名弧度。还有,童初颜说的也对。他想要早日重见光明,确实是为了重新上阵杀敌。背负地太多,要对付的人也太多。在战场上的时候,只需要专注杀敌,反倒更轻松些。另外就是,他确实想再睹于问凝的盛世容颜!那是他多年以来,唯一一次,这般想要拥有的幸福……听着均匀的呼吸声,他不免又笑。其实现在看来,这幸福似乎也唾手可得?慢着!连景濯心里忽然被巨大的恐慌淹没。他在想什么?他要的,是于问凝!从头到尾都是!童初颜不过是和自己接触多了些,照顾自己稍微尽心了些。如何就能和于问凝相比了?就算自己会不自觉地想要接近她,不想让她走,更不愿让她被他人靠近,不愿让她死在眼前……可……可自己也只是把她当成了私有物!没错,就是占有!都已经是他的了,要么死,要么扔,怎么也不能变成他人的囊中之物!就是这般!至于总想要挨着她,也解释得通。说穿了,也就是食色性也。自己是个男儿身,常年不近女色,既开了荤,自然难以忍耐。自古男子就是这般,又有何不可?连景濯轻而易举地把自己说通,越发坦然大方。一翻身,摸到童初颜的腰,用力往怀中一搂。还是抱着一个香香软软的人更舒服……以至于童初颜做了一整个不断被藤蔓捆绑的噩梦,再睁开眼,就见到连景濯安稳到让人生气的睡颜!“奶奶个熊!”
她上手就推:“给我起开!”
连景濯被闹醒,不耐地圈紧,不肯松。童初颜才起身到一半,就又被拽地摔回床畔。“你闹够了没有?”
她低吼:“又想娘的抱抱了是吗?”
“你说什么?”
连景濯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威胁:“最好老实些,能选你当床伴,是你毕生之幸!”
“哈?”
童初颜都懵了。听听,这都什么大言不惭的论调?“我还得谢谢你?”
她咬牙。连景濯有些恼火,手一抬,直接按住了童初颜的额头,低声威胁:“老实些!”
童初颜刚要暴走,忽然发现屏风外面有个高高瘦瘦的人影。紧接着,尖细的嗓音响起:“侯爷和夫人都醒了?可让奴才好等!”
“李公公。”
连景濯淡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