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这张脸的长相……但是才刚恢复一点视力,就一个劲盯着她瞧,很让人发毛的好不啦?尤其是连景濯失去视力的时间已经足够久,双目习惯性涣散和呆滞。如今乍然恢复,盯着她的眼神更是直勾勾的……啧,浑身都不自在!“你……”童初颜又无可奈何地抓了抓头皮:“你说说看,感觉如何?能看清多近的事物?”
连景濯眨了眨眼,仔细往四周看了看,最终又把目光放在童初颜的身上,盯着她瞧了好一会。眉眼间,露出了丝丝嫌弃……“能看清你,两步之外,能看清物件轮廓,五步之外,一片模糊。”
他转头,不再看童初颜。童初颜小小地白了连景濯一眼。嫌弃个什么劲?“你什么时候发现,眼睛不疼,且又能再看见的?”
童初颜居高临下地质问。瞧他那眼里的红血丝,就知道这个病人肯定不老实!连景濯淡声回答:“昨夜。”
“哦?”
童初颜挑眉。刚要再问两句,连景濯忽然转过视线,眼底满是不爽:“昨夜某人醉酒,花坊飞云公子亲自相送,眼上的布条不甚滑落,见到了飞云公子的长相!”
步先亲自相送?然后,布条还‘不甚’滑落?童初颜眼皮子一跳,恐怕不是‘送一送’那么简单吧?“你动手了?”
她脸上写满了怀疑。连景濯冷哼,靠着软榻,一派不屑的闲散贵公子模样。“你真动手了!”
童初颜指着连景濯,只觉得不可理喻,“步先又没有得罪你,你对他动什么手?”
“心疼了?”
连景濯的脸色越发阴沉:“说来,本候的眼睛甚是可笑,再一次得见他人容颜,见的却是你那小白脸的面貌!”
“你!”
童初颜被气得头顶生疼,自己抬手揉了几下,才美好气道:“我与步先是好友,你少拿你那龌龊心思揣摩我们!”
连景濯咬牙:“你们?”
“我们,怎么了?你和于问凝不也是你们吗?”
童初颜不客气地呛回去。一听到‘于问凝’的名字,连景濯心下就是一片烦躁。便也闭嘴,不再争了。可想想还是生气。他是男子,又是圣上亲封的承恩侯,便是三妻四妾,又如何?童初颜是个妇道人家,且不说对他如何细心体贴,恪守妇道,但女扮男装去花坊和步先那个小白脸私会,这算什么?“你……”“好了!”
不等连景濯说完,童初颜就冷声打断:“你现在是个病人,我不跟你计较,而你,眼睛才刚有了气色,最好老实些!”
再敢胡说八道,小心她抽过去!其实和连景濯斗斗嘴,也没什么。反而还挺好玩的。重点在于,她发现连景濯周身那些伤处上的浓雾,虽然已经变得稀薄了一些。可依旧存在!既然存在,就绝对不能乱来。尤其是眼睛那里的浓雾,竟没有多少好转……童初颜的眉头越皱越紧,径直抓过连景濯的手腕,细细探脉。没错,好的不多。“怎么?”
连景濯也看出童初颜状态不对,问出了声。“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给你施针?”
看到童初颜忽然变得如此温和,连景濯还愣了一下。原来说起正事的时候,她是这样的?“记得,鬼门十三针?”
“没错,就是那次。”
童初颜点点头,长叹一声,顺手拿过布条,要给连景濯蒙上。可是连景濯一个劲地往后躲,甚至还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明显是不乐意的,便也罢了。其实,连景濯只是想单纯地多看一看,童初颜认真起来是何等模样。之前看不见,总觉得她可恶。如今一看,倒是……童初颜还在自顾自地往下说:“本来,那一次为你施针,只需要再等上一阵,等到你身子各处淤堵的经脉疏通,旧伤愈合,双眼复明,都是水到渠成,而且一举两得的事。”
“可是后来在宫中,你的眼睛见了强光,又被那猛药一催,身子各处已经有隐隐复发之象。”
听到她如此说,连景濯心下一沉:“好不了了?”
“倒不至于。”
童初颜抿了抿唇,拿起布条,坚持要给连景濯蒙上:“你昨夜喝了酒,往后是一点都不能再碰了。”
这次,连景濯没有再抗拒:“嗯。”
童初颜越发霸道:“还有,饮食要听我的,怎么治,也要听我的!这个布条,在你的经脉好转之前,最好也别再拿下来了!”
连景濯没反驳,却明显不情愿。好不容易重见光明,怎么肯就这样再回到黑暗虚无的世界?“你若实在贪看,就只能等天黑了,命人熄了灯笼,站在外面赏月亮。”
童初颜认真不已:“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也不是要蓄意报复,实在是……”说到一半,她又想起来了:“你昨天晚上动了武,是不是就会需要动用经脉之中的什么……内功?”
这种武学方面,不论前世今生,她都是真的两眼一抹黑!“嗯。”
连景濯再点头,“就动了两次。”
“哪两次?”
童初颜立马眯起了眼睛,声音也越来越大:“把我拽下花坊一次,第二次,是不是就是和步先动手的时候?”
连景濯又偏头,明显心虚。可一转眼,他火气反而更大了。伸手握着童初颜的后脑勺,往身前一送,同时自己也凑上去,咬牙切齿:“你不老实!”
“我怎么不老实?”
“你若老实,从宫里出来,就不会悄悄潜进花坊私会小白脸!”
“我说了,那不是小白脸!而且也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再也不管我了,现在又……”话都未曾说完,双唇便被狠狠堵住。“唔!”
童初颜用力一推,后撤好几步,拼命擦拭自己的嘴:“大哥,你又发什么疯?”
连景濯只觉得心梗!他确实是疯了。今日一早,于府就传来消息,说是于问凝要出城。而他呢?不曾去送一送,反倒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