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初颜还记着仇呢。两个人之间,有太多隔阂和仇恨。什么委屈和逼迫,以及漠视和苛待……这些,她可以既往不咎。却绝对忘不掉!所以,最好不要有任何情感上的牵扯。否则的话,即便是童初颜这种心大到能和仇人和平共处的,也迟早有一天要破功。到时候,吃亏的是连景濯自己!连景濯心下猛沉。她果然还在记恨,果然没法子这么快就放下防备。也不打紧,他还有许多时间,总能成的。“莫要多想。”
连景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先想好如何让计划如期展开,才是正经事。”
童初颜低哼一声,不都想好了,要借宫尧的刀,连贵妃和孟文娴的贪心,以及大皇子自己的贼心,让这一切自然发展吗?还要想什么?回了府中,连景濯左思右想,没继续在院子里歇息,只独自站了一会,就又回了书房。童初颜懒得理会,自己沐浴更衣,再和弯月烟罗说些闲话,高高兴兴地睡了。只是到了半夜,身边竟还是多了个人。这疯狗,一天到晚的又在想些什么?“王爷怎么又回来了?”
弯月好奇地问。照这么发展下去,童家的老爷和夫人,要抱外孙子岂不是指日可待?千舟迷迷糊糊地摇头,现在的发展,他已经看不懂了。“王爷先是辗转难眠,也不知是在心烦什么,随后长吁短叹的自己坐了半天,又来了。”
他耸耸肩,真心觉得这个男人的心思他搞不懂。既然放不下,何必去书房?早知道王妃绝对不会来请的,竟还问了好几次。到最后,自己憋不住,又跑回来了。再这么下去,王爷在底下人心目中的形象恐怕都要没有了!千舟叹息着摇摇头,他可是真为王爷捏一把汗啊!弯月却在偷笑:“如此也好,我瞧着王爷和王妃一天比一天好,高兴地很呢!”
“对了,王爷回来后吩咐,查查于绮梦的家人,想对她亲近之人下手。”
千舟挠挠头,怎么也想不通:“莫非除了今天和之前在皇宫,于绮梦还有什么地方得罪过王爷和王妃?”
想到这个,弯月就生气,哼道:“之前太子大婚当日,于绮梦故意跑到夫人身边,说王爷和于家姑娘的事,惊得夫人当天一口饭都吃不下!”
“有这事?”
千舟瞬时咬牙,“王爷恐怕也还不知道此事,等明日我禀报上去,保准给于绮梦个好果子吃!”
“嗯!”
弯月用力点头。最好是要让那个恶毒女人,死得很惨才好!要知道,她家王妃,可从来没想过要对于绮梦下手!王爷可千万不能留情,把欺负王妃的人,彻底杀光!如果童初颜知道弯月做此想,恐怕会哭得想笑。欺负她最厉害的人,不就是连景濯本尊么?……童初颜专心等着大皇子什么时候去常佛寺,除此之外,便是在府中继续练习功夫。实在累了便让弯月和烟罗给自己讲讲八卦。比如,于绮梦中毒当夜,先后派了四拨人去药坊,闹得那附近彻夜难眠,怨声载道。再比如,于绮梦时至今日也不肯见人,只是一直喝着药,听说药坊的方子极好,她非常满意,且药坊在民间的名声,也更上一层楼。再再比如,如今大皇子本就是该低调行事的时候,于绮梦区区一个侧妃,当初还是皇帝于心不忍,照旧把她赐给了大皇子,却动辄又闹得满城风雨。因此,上到皇帝太后颇有微词,皇后借机向连贵妃发难,而连贵妃,一连两天下了三道口谕去大皇子府。道道都是严词斥责,还命令于绮梦好生在府中修身养性!童初颜听得直乐。不想问都知道,连贵妃已经怀疑于绮梦不顾大局,有心毁了大皇子的婚事。而今日,皇帝赐婚的旨意终于下来,要让于问凝嫁与大皇子!所以为了不出差错,连贵妃自然要想尽办法拘着于绮梦,再去防范其他的人。但这个防范么……“母妃,儿臣一个皇子,去什么常佛寺?”
大皇子连连摇头:“便是永平侯一家子都在,可儿臣此时出宫离京,还不是一样会有危险?”
连贵妃很是恨铁不成钢:“你当自己是谁?说你是大皇子,前有太子,后有摄政王,你还没那么惹人厌恶,让人拼着犯下大过,也杀你不可的地步!”
大皇子脸色一黑,他倒是觉得,自己这个大皇子,很是令人忌惮的。要不然的话,为何这次不过就是一道赐婚的圣旨,也能惹得那么多人注意?“你给本宫乖乖地去!”
连贵妃没好气道:“永平侯虽不似景濯般战功赫赫,可也有些肥硕封地,在朝中也颇有威望,这次,你定要得到他的支持!”
这,才是连贵妃的盘算!得了于家这个好岳家,再得到永平侯的助力,不愁她的皇儿坐不上皇位!要紧的是,永平侯在京中时,她和大皇子便是想接近,想叙话,也总会被太子和皇后盯着,不甚方便。这次找个求神拜佛的借口,正好和永平侯搭上勾!永平侯那边也不必担忧,宫尧那野心勃勃的亲王,如今只怕还以为,永平侯是他的人呢!如此,太子自不便过于插手,宫尧也会放心,两头无力管,他们正好钻个空子!大皇子正在暗笑。他早就想去了!荒郊野外,人烟稀少,正好和孟文娴……只是这种时候,才刚赐婚下来,他若表现地太明显,指定要挨训斥,倒不如表现地不情不愿,也好让连贵妃安心。“你记下本宫的话没有?”
连贵妃不耐烦地催促。“记下了!”
大皇子装得更不耐烦,“儿臣今夜打点,明日一早便出发!”
连贵妃深吸一口气,可算是气顺了。末了,还是没忍住叮嘱:“把你后宅里那些女人都收拾地利索些,正妻还没进门,里头就乌烟瘴气,你打量于问凝是个好打发的女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