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初颜忙过去扶了一把:“太后别慌,妾身这就去看看!”
“对对对,景王妃快去!”
春姑姑竭力搀着太后,冲着童初颜慌张大叫。从营帐出来,见行猎还没被叫停。太子受伤是大事,老祖宗的规矩也是大事,这也是没法子的。她跟着小太监匆匆走去前面,发现随行太医都到了,皇帝也黑着脸在那守着。再来便是皇后,和方才去了一趟太子营帐的仓冬儿。童初颜莫名心惊,她总觉得,这事……莫不是和仓冬儿有关?来不及细想,太医们一见到她,只如见到了主心骨。“景王妃来了!”
“景王妃还请这边走!”
童初颜冲着皇帝匆匆屈膝,来不及多行礼,起身之际,发现皇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慌乱……这又是什么情况?她心里一咯噔,提起警惕,快步走进去。反正自己一直和太后呆在一块,天塌下来,应该也怪不着她。太医们让开位置,让她刚到床边就能把脉。“这脉象……”童初颜眉心瞬时紧蹙。怎会如此?“景王妃,我等都把了脉,可太子殿下的脉象紊乱出奇,且隐隐有攻心之象,却又不知究竟是因何而起,这……”童初颜严肃道:“在这等时候,首要的便是护住心脉,才可拖延时间找出症结所在!”
她一抬手,太医们早有准备,递上了针包。这东西,已经是他们人人随身携带之物了。“看我下针,护脑、护心、护脉,缺一不可!”
童初颜下好针,走到一旁洗手,又吩咐:“取太子殿下指尖血,若有外伤,再取伤口血,看看有何异样。”
她又坐回来,深吸一口气,任由他们自己忙活,自己坐在一侧,再次拿起太子的手。太嘈杂,不大好分辨。“人太多了,清静些。”
听了这话,几个取了血的太医立马后撤,太医院院首则挥臂赶人。伺候的宫人们都知道规矩,出来同皇帝说了,皇帝即刻带人移到营帐外面等候。“皇上别担心,景王妃的医术,谁人都知道,断不会有差池的!”
皇后这么说着,自己却一个劲地拍着胸口。皇帝心生不忍,搂着她的肩,按捺着焦灼,耐心等着消息。太医们跟着童初颜行事久了,此刻也不再乱,但凡童初颜说一句,他们便匆匆走过,或熬药或取物,有条不紊。见了这等情形,皇帝也稍稍安心了些。转头看见带着太子回来的两个小皇子,沉声问道:“究竟怎么一回事?”
两人都跪下。“父皇,我们兄弟二人跟着太子哥哥,一开始还好好的……”“不,一直好好的!可就在太子瞄准一头麋鹿,正要拉弓射出的时候,他忽然就很难受的模样,僵直着倒了下去!”
“我们兄弟二人离得有几步远,匆忙赶去却没能借住,太子当时已经神志不清,周遭没什么人,只好骑马带了回来!”
皇后上前一步:“周遭没什么人?那就是,没有刺客?”
“母后,我们兄弟二人当时也慌张,许是错漏了也不一定,有没有刺客……实不好说!”
“求父皇母后赎罪,是儿臣等没能看顾好太子殿下!”
皇帝深呼吸,听着在发颤。他烦闷抬手:“都起来吧,你们年纪尚小,如何护得住太子?”
“皇上!”
皇后跪地,哭诉道:“太子的身子一向康健,不该是什么病症,若非刺客……那还能是什么?”
仓冬儿跟着皇后跪地,眼眶红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皇帝把皇后拉起来,也很是无奈:“皇后莫急,景王妃不是在诊治么?”
恰在此时,太医院院首匆匆出来,跪地禀报:“皇上、皇后,景王妃已有诊断,该是某种剧毒,尚未查明,此时正在施针喂药,先稳住毒素,再医治伤口,只是若想恢复,必得查出毒药为何,才好对症下药啊!”
“毒?”
皇帝的身子微微前倾,目中泛起狠光。有人在祭天大典这样的日子里,对他的太子下毒?“胆大包天!”
皇帝反手便掀翻了身侧的茶几。余者纷纷跪地:“皇上息怒!”
怒意,难以平息。皇帝怒声低吼:“查,便是把猎场翻个底朝天,也得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是!”
无人敢多话,各自起身,领命而去。春姑姑匆匆冲过来:“皇上,太后惊惧交加,竟晕倒了!”
“太后?”
皇帝即刻起身,“太子妃守在这里,皇后,带太医去太后营帐!”
“是!”
皇后福身,回身,意味深长地看了仓冬儿一眼。仓冬儿嘴唇泛紫,浑身都在发抖。愣是扶着门框,才堪堪站稳。太后病倒是大事,本就不多的太医,顷刻间就去了一半。恰好,童初颜又吩咐:“我不好下猛药,开了几张方子,你们先熬出来,找些活物,喂了毒血水,再分别喂药,看哪个效果更好,再来回我,要快!”
“是!”
有个太医不放心:“景王妃,太子殿下的伤势这般严重,您一个人……”童初颜转头,才发现已经没帮手了。她看到仓冬儿,道:“不要紧,让太子妃帮我。”
仓冬儿身子一颤,还没说话,太医便端着那个放了毒血的小碗匆匆离去。这可是太子的病情!谁敢耽搁?“太子妃,过来帮我按着太子。”
童初颜剪开太子腿上的布料,发现里面已经肿成了一个大血包。该死的,这应该是从马背摔下来造成的伤!看这样子,不是骨裂就是骨折,只是没破裂,所以没流血。不开刀不行……“外头还有人么?”
她看向仓冬儿。仓冬儿脸色煞白,明显就是吓怕了。好在还有个小太监快步走进来:“景王妃,奴才在!”
“你快去我营帐,应该有个药箱的……不,去景王的营帐,我的行李都在那儿,找到药箱子带回来,要快!”
里面有一些刀具,也有早早备好的止血药粉、纱布,烈酒,和针线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