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递上一盏茶,疑惑道:“太子?他满身是伤,此事,应该与他无关。”
连贵妃冷哼:“此事,便是与他有关,也拿不住把柄,何需再论?本宫担心的是,仓冬儿被带去尼姑庵,再也难见天日,那太子妃的位置……”她抬眼,目中透着狠辣。“娘娘是说……”绿柳心下一抖:“玉蝉将军?不能吧,她都已经成了将军,若再嫁给太子,这天下,不就等于是皇上亲手捧到太子手上去了吗?”
“你还是看不透!”
连贵妃嗤道:“皇上看似博爱大度,实则早已定准了的,一早,最属意的就是太子!太子能有今日,纵使皇后拼命扶持,可若不是皇上有让他继承大统的心思,他也没法走到现在,那仓冬儿不就是么?太后母族,公爵亲贵之家,呵,若不是仓冬儿自己不争气,太子的地位,只会更加稳固!”
绿柳沉默不语,心下翻江倒海。是啊,能娶到仓家的女儿,可不仅仅只给了仓家脸面。更要紧的是,皇帝此举也是在告诉满朝文武,不论皇上还是太后,都对太子寄予厚望,可别再起那些不该起的心思!而她们的大皇子,到底也就是个快被舍弃的皇子了……“娘娘倒不必太忧心,虽说玉蝉将军如今新贵烫手,可也太烫手了点,从前也没传出过跟太子的闲话,反倒是和景王走得更近,景王可是您的侄儿,玉蝉将军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再到太子那边去啊!”
连贵妃恼火,阴沉着脸:“你知道什么?一个仓冬儿,已经闹出了这等事,而满京城待嫁的女儿之中,除了于问凝,再也没谁比得过仓家了!于问凝是成了将军不错,可于家满门忠义,若成为太子妃,朝野上下谁不放心?恐怕皇上和皇后,此时起了这心思了!”
“那……”绿柳跟着往下想,脸色也白了白:“玉蝉将军得了皇命,要组建一支玉蝉女子军,若等到她来日再立军功,还成了太子妃,那太子和皇后,岂不是更加势不可挡了?”
“势不可挡!”
连贵妃恨得当场摔了茶,愤恨不已:“皇上紧张太子,东宫动不得,区区一个于问凝,莫非还动不得?”
“娘娘……”“当初本宫要动童初颜,景濯多番阻挠,他是动了心的。”
连贵妃冷笑:“一个于问凝,他看似喜欢,如今却又顾不上了,定能成事!”
绿柳有些担心:“可奴婢看着,玉蝉将军和景王妃的私交,倒像是好得很,莫非,景王与她也成了莫逆之交?可未必不会帮扶着!”
连贵妃瞳孔一缩,好个景王与景王妃!一个两个的,全心全意治好了太子,还帮着挡箭!另外一个,又和于问凝打得火热!把她当什么?“哼!那便寻个机会,让本宫那位好侄媳碰到点危险,景濯如今紧张着他的王妃,哪里还能有空闲去救人?”
绿柳眉头一展,顿时明白了,笑着答应:“奴婢知道该如何安排了。”
“去吧,办妥当些。”
连贵妃深吸一口气,撑着头,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卯时未到,营地就灯火通明地忙活起来了。等到了卯时,仪仗和车马都已经收拾齐备。童初颜要陪着太后,沾了点光,果真不必再骑马。只听外面一声高呼——“起驾回銮!”
最前面的马车动了,紧接着就是她们。再往后,才是后妃和皇子亲王们,以及余下的大臣。童初颜哈欠连天,只同随行在侧的宫女叮嘱一声,若太后有吩咐尽管喊她,便又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间已到午后未时,跟着进了宫,给太后太子都把了脉,这才得空出宫回府。千舟亲自带着马车守在宫门外,童初颜伸了半个懒腰才上去。受着伤,连伸个懒腰都困难,真是够无语的。谁知马车里还有个连景濯。她前后看看,两眼发懵:“你没回府?”
眼看着衣服都还没换。连景濯瞥她一眼,满脸冷漠,接着假寐。童初颜有些尴尬,上来坐好,本想着再小憩一会,忽而闻到了荷叶香味。低头一看,是连景濯递过来的一个油纸包。“是荷叶糕?”
童初颜有些惊喜,接过来准备开吃,却又觉得奇怪。难道,连景濯现在对她……察觉到她的视线,连景濯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还干咳一声:“不吃?扔了。”
“我吃啊。”
童初颜奇怪地打量他几眼,实在也不好怎么问,只好同样递回去:“你今日也什么都没吃吧?来点?”
连景濯眯开眼睛,看了她半晌,无奈一笑,还真就拿起了一块。童初颜不是个痴傻的。她确实没有什么情感经历,也不太能确定,究竟什么是情爱。可她能感觉到,现如今连景濯对自己明显变好了的态度。再仔细回想一下,更能察觉到,连景濯越来越亲近自己。便是自己不愿意,也非要搂着,抱着……难道……她的动作僵了僵,难道这狗男人真喜欢上自己了?昨天晚上负气把她扔在林子里,也是因为她提及步先。是吃醋?还有,最近连景濯每每发疯,也是因为她说起了和离!该死的,肯定是!“连景濯,你……”她有些心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连景濯偏头,见她这般,心底一动,立马凑近几分:“你想说什么?”
童初颜抿紧唇线。她想说什么?她想大叫老天不长眼!之前她也想过,如果哪天连景濯忽然爱上她了,她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嘲笑三天三夜!可现在真的发生了,她却觉得手脚冰凉。如今的情形,连景濯怎么可以喜欢她?连景濯和于问凝,才是一对啊!就算哪一天,这对官配情侣掰了,也绝对不能喜欢她!因为原主为了连景濯而死,为了他受尽屈辱和折磨,为他丢了命!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的!更何况,童初颜不想,也不愿意真的成为连景濯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