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童初颜心情不大好,烟罗故作疑惑地拉开屉子:“工部造的东西果然不错,御鼎阁的马车上,装了好些这样的屉子,不仅能放药材,连药炉子和银碳也是备着的呢!”
童初颜点点头,确实精巧。“御鼎阁是皇上在意的,工部自然上心。”
烟罗忽而想起来了,不止是皇上,还有连景濯,好像也去工部提点过了的。好像,是在马车里做了什么机关……咔!童初颜碰到了马车上方能拉动的横杆,一瞬间,马车后方弹出了两个镶嵌其中的重弩。左右两边,也各有三个小弩。“这是防人追杀的?”
她惊奇地眼睛都更亮了几分。如此一来,还怕什么暗杀呢?“工部做事真老成,深得我心。”
她笑道:“人家这样完善,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回头有空,你带上些赏银过去道谢,就说御鼎阁请他们喝茶的。”
要想左右逢源,这方面的银子就不能省。“是。”
烟罗答应下来,看着她欲言又止。工部的人再精细,也想不到这上面。这一切,都是连景濯的吩咐……童初颜摆弄着车上的机关,可谓是爱不释手,直到下了马车,都有些恋恋不舍的意思。千舟迎在门外,一看到她,立马上前:“王妃,你可算回来了!”
天知道,这府里的低气压,几乎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要是王妃再不回来,整个府里的人恐怕都要闷出毛病来了!童初颜挑眉,回来?她又不住这儿。“顺路过来看看阿凝。”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千舟带路,“景王在么?”
千舟喉咙里发苦。景王?看样子,这两个人一时半会的,是好不了了。“王爷今日并未上朝,他……”不等千舟说完,童初颜就有些烦闷地打断:“也对,他要照顾阿凝和于老。”
没关系,她已经想明白了。对于这件事,她又能像以前那样,极为平静地接受。“不是,王爷他……”千舟急得想帮连景濯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本身就不占理,还解释什么?“还愣在这儿做什么?”
童初颜眉心紧皱:“我又没来过,快带路。”
“是!”
千舟忙转身,还冲着门口一个亲兵打眼色。王爷也一直等着的,赶紧报信去啊!亲兵撒丫子就跑,童初颜看得真切,没太当一回事。只是进来以后……“府里怎么那么多处损毁的地方?”
童初颜皱眉问道:“这样的宅子,能住人吗?”
千舟心内一喜,王妃注意到了!“王妃,这都是……都是王爷的小计谋!”
千舟陪着笑脸:“前阵子,王妃颇为躲着王爷,王爷又不懂如何哄人,便命人把其余院子都砸了,好让王妃住在夜景台。”
童初颜像是在听天书,顿觉好笑:“为了我不躲开?那,阿凝昨夜住的哪儿?”
千舟呼吸一滞,顿时低头。这不是弄巧成拙了么!王爷一心不让王妃逃开,只留了那一个院子。虽于家的人没住进主卧,可也是呆在那个院子里的。本来他还劝着,说是就把于家几位,按照王妃的吩咐,安置到御鼎阁去。谁知王爷不肯。说那样的话,王妃更加不愿来了。谁曾想,最后……童初颜摇了摇头,懒得理会这些。信步踏入夜景台,一切装潢,她看着都觉得喜欢。只可惜,不是她的。也不打紧,她有御鼎阁,有药坊,不缺这个寄人篱下的家。就在童初颜踏入夜景台之际,连景濯已经接到了消息。他急匆匆地走回床前躺下,可又一想,童初颜恐怕不会来。出门左右转转,书房不合适,专门给童初颜打造的药房也不合适……那就只能是匀给于问凝和于老泰山他们住的几间偏房了?抬脚走进于问凝的屋子,看到于问凝想说话的眼神。他心下一抖,不成不成,肯定又会被童初颜误会。得去于老泰山的房里!于问凝话还没说出来,就见连景濯又行色匆匆地出去。她长出一口气,有些纳闷。昨天带着一身伤到了这里,便被安置在偏房。从始至终,连景濯都是独自呆在别的地方,顶多过来问了问他们的状况,随后就没有出现了。和在驿站的时候,大相径庭。要紧的是,童初颜一直没回来,听说是被带去了御鼎阁医治。而王府上下,所有人的态度,也颇为耐人寻味。好像很不欢迎他们。甚至是有些仇视。不过因着他们是客,才勉强礼待……这样尴尬窒息的地方,她本不想呆。所以她想问问连景濯,要不,就让他们自己回府算了。可……才想到一半,连景濯一个转身又回来了。却只僵硬地站在门口,也不说话。“你……”于问凝才刚张口,连景濯又大步走进来坐在桌边,奇奇怪怪的,手忙脚乱地倒茶。这又是在做什么?下一瞬,童初颜和烟罗提着药箱和药包进门。于问凝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连景濯是在等童初颜!所以才会像个无头苍蝇那般,四处乱转,还手脚忙乱。想着,她又忍不住苦笑。她最清楚,连景濯的心里,是再没有旁人的位置了。“初颜。”
她主动出声打招呼,撑着伤势坐起来,疼得龇牙,缓过来才又道:“昨夜,辛苦你了,也多谢你!”
童初颜看了连景濯一眼,顶着那么大两个乌眼青,肯定在这里守了一整夜吧。倒是还挺上心。“不客气!”
她笑笑。这是身为男人的连景濯不对,和于问凝不相干,以前是朋友,那么以后,照样是朋友。她还没那么小气。“你怎么样了?”
放下药箱,解开披风,直奔床前给于问凝把脉。于问凝看看她,又看看连景濯,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昨日之事……”不好说,也得说!“昨日我和祖父离京,乎遇狼群包围,实在也是不知道该找谁求援……”于问凝咬了咬下唇,“景濯……景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