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是真的意外了:“哦?你又有什么古怪的法子了?”
木浅歌对“古怪”这一词不予评价,简明扼要地说:“废了我。”
夜瑾脸上的笑忽然就没了。木浅歌接着说:“太后想要的无非是我屁股下的凤位和韩千骆的丞相之位,但哪有那么大的好事,必须让他们从中选一。我这皇后之位你那位云贵妃早就虎视眈眈很久了,你干脆顺水推舟,先给了她,”夜瑾皱着眉问:“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木浅歌道:“别急嘛,博弈博弈,就是有来有往才有意思不是吗?现在我们想要的,无非就是那家人的安全,因此就得先稳住敌人,那户人家能够牵制韩千骆,因此韩千骆不倒,太后一党一定也还会有所顾忌,不敢将他们怎么样。所以,解得,只要让敌人先放人,将他们纳入我们自己的羽翼之下保护起来,我们就是最低损失!”
夜瑾反问:“那如果他们就是两者势在必得呢?”
木浅歌狡猾地朝夜瑾笑:“那就得看我的表演啦。”
这个太后空有野心,但伪善又怕死,随口一个谎话就能被骗到,还睚眦必报,和夜瑾根本没法比。木浅歌很有信心自己的挑衅能够起到作用。隔天,木浅歌就带着一众妃嫔上太后的慈安宫请安去了。彼时花溪云正在太后身边。“给太后请安。”
木浅歌特意起了个大早,亲自操笔给自己画了个全装,武装到脖子,原本就娇丽的样貌更出彩起来。木浅歌满面春风,但显然来势汹汹。后面的妃嫔陆陆续续地请过安,花溪云开口了:“不知皇后今日是什么意思?”
木浅歌端坐在位,手端着茶盅慢慢地刮茶叶,道:“只是许久没来见过太后,太过想念,正好遇上了其他妹妹,所以一起带过来给太后请个安而已。云妹妹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最近求入秋了可仔细不要上火呀。”
太后不待见木浅歌,可人前总要维持这仪态,止住了花溪云接下去的话头,道:“哀家最近受了些风寒,皇后的心意哀家领了,但日后请安就免了,哀家恐过了病气给你们,再传染给皇上伤了龙体就坏了。”
木浅歌笑道:“太后不要太见外,这慈安宫通风绝佳,最适合养病,正好臣妾最近身体不大舒适,但待在寝殿里又太过无聊,这里是最好,又大又通风,大家聊聊天就极好。”
说着还装模作样咳了两声。太后一下用帕子掩住口鼻:“病了就传太医,来哀家这里做什么!”
木浅歌叹了口气:“是传过太医的,原本也不想来打扰太后您老人家的,但臣妾是在是有个难题难以解决,思来想去,只好来请教太后,毕竟太后年事已高,经历的事多,经验也丰富,总比我们这些才出闺阁不久的女孩儿懂得多。”
话里话外说太后老,被木浅歌带来的人听得胆战心惊,她们本就不想来,但这位皇后不知中了什么邪,连哄带骗地非要带她们来请安,请安就请安,如今说话这么夹枪带棒又是什么意思?别是疯病又犯了,可别连累了她们被罚。太后果然听得浑身发抖,厉声大喝:“大胆!皇后瞧瞧自己说的是什么话!”
木浅歌眨着眼,满身都是无辜:“不知太后在生什么气?臣妾给您道歉就是了,臣妾今日不是来气您的,事关皇上,臣妾是真心诚意想来求教的。”
“皇上”二字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注意,太后强压下怒气,刚要问,花溪云已经抢先开口:“夜瑾哥哥如何了?”
木浅歌看了花溪云一眼,暗想这位云贵妃虽然和自己不对付,但对夜瑾倒是确实一往情深,只怕那大猪蹄子连放个屁她都觉得香,只苦了自己一直夹在中间被迫害。木浅歌咬着唇,像是在害羞,说:“近来皇上日日来浅陌宫,可臣妾生着病,本不愿意的,但情到深处实在难以控制,没想到就成了……”殿内顿时鸦雀无声,谁都说不清自己哽在喉间的那句话应该是什么。或许是一口血也说不定。“臣妾月事刚过,唯恐受孕,带着病气生下来的龙子不知有没有大碍啊……”木浅歌咬重了“龙子”两个字。一个茶杯“碰”地落地炸开,花溪云尖叫起来:“不可能!”
殿内所有的目光又一次转向花溪云。木浅歌满意地看着花溪云。就要这种带动气氛的人才。“我……我……”花溪云总不能说自己派了个宫女时时观察浅陌宫的动向,但木浅歌这幅信誓旦旦的模样实在叫她心慌。夜瑾哥哥是她花溪云的!这个越国贱婢不仅夺走了属于自己的凤位,居然还妄想生下夜瑾哥哥的孩子?光是想想有这个可能她就要疯掉!木浅歌适时地再添一把火:“近日食欲不振招来太医,太医含糊其辞,说脉象似是喜脉又非喜脉,得过些日子稳定些才能确诊呢。臣妾心里有些惶恐,又想答应过太后让皇上早日有子嗣,因此还是想来告诉太后一声呢。”
太后也是蒙了,听得花溪云在耳边叫嚷烦人,大喝一声“闭嘴”,脑子里疯狂想着对策。她原是要花溪云爬上龙床,为她生下一个傀儡皇帝,但不曾想这个蠢货竟然这样没用,也中了幻药,还真以为自己成了,跑来邀功半天,最后还是个处女之身。若这个木浅歌真的怀了龙子,中途若能除掉最好,若不能,将来只怕是个大患。皇帝近来越发不省心,竟然还将梅士亭斩了,若真的让他得了龙子,只怕对自己大不利。但韩千骆也让她放心不下,此番若能将这二人一同斩下,那就最好不过了。“皇上还同我开玩笑,说将来若只有这一个皇子,就直接给他取名夜太子,臣妾说不要,没人的名字这样白,叫起来总觉得生分,不亲切,太后您觉得呢?”
木浅歌是真的豁出去了,想着迟早也是要被废的,将这殿内的人一个不落得罪了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