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云突然觉得可笑。不管她进宫是何目的,至少也是真心在夜谨身边伺候的,没想到到头来她什么都没有得到,唯有这些冷言冷语听得她心都在颤抖。花溪云闭上双眸。“到了这种时候,我父亲是不屑于以罪臣的名义活下来的,你们既然想要开战,那便拼个你死我活吧,我是不会帮着你们威胁我父亲的,父亲知道了之后也必定会对我很失望。”
说完,她就立刻转过了头,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木浅歌倒是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不由和夜谨对视了一眼。片刻后,夜谨才淡淡道:“既然你油盐不进,那朕也不必与你多说了,你不会以为朕把你绑到这儿来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归降吧?”
花溪云猛地攥紧衣袖,却强撑着没有回头。“你就算什么都不劝,什么都不说,拿你也足可以威胁你父亲了,等着吧。”
说完,夜谨背手转身离开。木浅歌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很是复杂。她从想过让花溪云去死,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关乎到国家大事,花溪云之流的几条命已经算不得什么了。恐怕这回花溪云是触了夜谨最在乎的那根弦,所以不论怎样,夜谨也必须得铲除花家。思及此,木浅歌转身就走,却被身后的人叫住。“皇后,你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居然把我绑到这里来,沦落至此!”
听到这话,木浅歌忍不住轻笑,“你有没有想过,是你们自己作恶多端才逼得我这样下手?我不想伤害你的性命,你既然出了宫,咱们的恩怨就已经了结了,可你偏偏和你父亲不消停,这怪得了谁?”
花溪云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不只是我,就算换成任何一个人,都绝不可能让你活着,更不会容忍花家还平安无事的存在于这个世上,你们走错棋了。”
木浅歌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如果换做是她为花溪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花家误入歧路,必定会想尽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因为不管怎样,花家就算是备受嘲笑,如今也是朝廷中最尊贵的存在。而现下若是花丞相起兵造反,无论结局如何,就算花丞相主动投降,皇上也绝对不可以容忍这样的逆臣再在朝廷中为非作歹。花家以后算是像是彻底覆灭了。想到这里,木浅歌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中百感交集。红枫抬头,正对上她忧愁的神色,忙问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还在为大军交战的事情担忧吗?”
“不,本宫只是觉得心里难受罢了。”
木浅歌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这种感觉。她轻声道:“你不知道,若是花丞相是忠臣,一心为了皇上的话,就算花溪云被逐出宫,他也必定会带着女儿好好的活下去,做一个千古留名的好人,可他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走上了不归路,本宫想想还真是替他唏嘘。”
原本花丞相和花溪云都可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若他们没有在开始的时候贸然接近王太后,没有站错队,更没有在义无反顾的选择叛变,绝对不会发生任何让他们后悔莫及的事,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红枫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人心不足蛇吞象,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欲望支配?既然花家已经穷途末路,娘娘就不要再难受了,这才是他们应该有的归宿,谁也没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着他们去谋反。”
这话倒是听到木浅歌渐渐点头。她纵然觉得唏嘘和难受,可路是花丞相他们自己选的,他们也应该会料到会有这个后果。既然花家明知道会怎样,还是义无反顾去做了,那她就没有在这儿悲伤春秋的道理。思及此,木浅歌勉强打起精神,“走吧,咱们回去。”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回到正殿歇息,一个宫女便来到了她的面前,。“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有急事有请,还请您赶快过去一趟吧。”
木浅歌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没有天亮,王太后这么着急找她过去,定然是被她们这儿的动静惊动了,也许打探到花溪云在凤栖宫也不一定。想到这儿,她面色自然地轻咳两声,“今日太晚了,太后两天应当歇息了,本宫明日再过去也不迟。”
“太后娘娘有急事要见您,还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宫女并没有妥协,而是侧过身给她让了一条路。一时间,木浅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犹豫片刻后,还是顺从地跟着眼前宫女去了慈宁宫。慈宁宫里,王太后坐在美人榻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皇后,你可终于来了,叫哀家好等啊。”
“不知母后深夜叫儿臣前来,有何事要说?”
木浅歌笑吟吟望着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王太后眯起眼睛,“听说你和皇上一起出去游玩,花魁节可好玩?”
“自然是好玩的,许多女子争奇斗艳,看得儿臣心里痒痒,若儿臣是皇上,一定会将她们全部纳入宫中。”
木浅歌笑吟吟回答,并未露出任何坏心思。听了这话,宫女们都露出了鄙夷的目光,怎么也没有想到向来端庄的皇后,居然能说出这么轻浮的话来。王太后倒没有在意这个,只是干笑两声便岔开了话题:“哀家听说你们回来的时候,有人抬着什么东西进了凤栖宫,看那形状像是一个晕过去的人,不知道可有此事?”
“怎么会呢,那人一定是看错了。”
木浅歌毫不犹豫地否认,“儿臣回到凤栖宫时,并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既然如此,那你便回去吧。”
王太后摆摆手,并没有再多问什么。原本木浅歌已经做好了被她逼问的准备,可没想到她就这么快放自己离开,一时还有些适应不过来。不过木浅歌仔细想想,突然觉得也并没有哪里不对劲。毕竟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想要的答案来,王太后也只能放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