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浅歌心中动容,刚要张口回答,前面忽然一阵轰动。她一抬头,就见有人骑着马当街气势汹汹地穿过,所经之处摊子全翻,狼藉一片。“这不是军马。”
木浅歌下意识看向夜谨,“皇上,有人闹事。”
夜谨面色阴沉,抽出短刀飞身而上,在男人经过的瞬间翻到了马上,一把短刀抵住男人的后腰。“下来。”
男人僵住,却又露出得逞的笑容,扬起手中的东西狠狠朝后面刺过去。空中寒光一闪,木浅歌清楚看到那是极其锋利的匕首。她吓得下意识大喊:“皇上小心!”
话音刚落,夜谨脸色一白,与男人双双从马上摔倒在地。百姓们俱都慌乱起来,一拥而上把两人围住,反倒是站在最外面的木浅歌怎么也挤不进去了。等到暗夜带着人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大夫也已经赶到,正在为昏过去的夜谨把脉。木浅歌终于被带进人群里,却是看得脸色惨白。男人已经中刀,还被百姓们狠狠打了一顿,此刻已经奄奄一息。而夜谨腹部中了匕首,更是脸色惨白,看起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来到这儿之前,木浅歌也幻想过夜谨身受重伤的样子,不管是憔悴还是虚弱,她都忽略了鲜血。此刻刺眼的红色遍地都是,她看得只觉得几欲作呕,摇摇欲坠地想要摔下去。看她如此,红枫哭着走过来,“娘娘,您没事吧?”
“皇上受伤重不重?”
木浅歌拨开她的手,只定定看着大夫。大夫叹了口气,低声道:“皇上身受重伤,恐怕要七八日才能够完全恢复,不过请娘娘放心,皇上除了不能下地走动之外,没性命之忧。”
听到这话,木浅歌才松了口气。她蹲下来握住夜谨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很是冰凉,已经因为失血过多热不起来了。木浅歌拼命忍了忍,却还是忍不住地落泪,“你那样鲁莽做什么?现在倒好,受伤了吧。”
“别,别哭。”
夜谨抬手替她擦去眼泪,又环顾四周,用尽力气坐了起来,“诸位都不要害怕,朕只是受了皮外伤……就算不能下地走动,后日开战也可以坐在军帐中指挥,你们相信朕。”
百姓们心中动容,纷纷表态,一时间人心激荡,无人不在期望能够皇上能够好起来。木浅歌在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中,缓缓愣在原地。她这才明白过来,为何夜谨受伤也要安抚全城百姓。方才那个行刺的男人,显然就是蛰伏在州城里的敌军,想要借此机会动手脚,目的自然是为后日开战的事做准备。卑鄙。这肯定是云捷派过来的人。木浅歌攥紧拳头,一阵无名火冒起来,此刻恨不得杀了云捷。在她出神时,夜谨已经被抬走。红枫陪着她,轻声道:“娘娘,不能再回军帐了,皇上身受重伤,你和他在一处也不方便,不如咱们还是去那户人家吧。”
闻言,木浅歌也只能无奈点头,转身离开了此处。看着她的背影,红枫轻轻叹了口气,加快脚步跟上去。两人心情沉重,默默回到王家的时候,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的笑声。“这么多银子,一辈子都花不完了!”
木浅歌听得疑惑,走到门口就见桌子上满满当当全是银锭,而旁边的阿香脸色难看,闷闷盯着银子不吭声。她推门进来,“王大娘,你这儿为何多了这么多银子?”
听到后面的声音,王老婆子吓得差点摔在地上。她连忙起身,就见木浅歌正定定看过来,眼神中带着让她心虚的犀利。“咳咳。”
王老婆子轻咳两声,尴尬道:“这都是我们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银子,方才想着归置归置,便都拿出来了。”
看着她颇有些慌乱的样子,木浅歌也没有吭声。她知道,事情绝不是王老婆子说的那么简单,可她如今心烦意乱,也懒得想这些了。“既然银子多,本宫就提醒你两句。”
木浅歌抱着胳膊,淡淡道:“别用银子做坏事,也别通过做坏事来获得银子,否则你是没有好下场的,本宫言尽于此。”
说完,她径直走向屋里,也没有再理会这老婆子。门刚还上,红枫就生气地撇撇嘴,“娘娘也太客气了,她分明就是做了什么事才有那么多银子,普通人家一年也就攒个三四两银子,那些少说都有百两了,奴婢不信是攒来的。”
对于这种虚头巴脑的人,她向来看不惯,更不想容忍。木浅歌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说,“你只要记得,她们不做坏事不伤害到我们就行,每个人生活都有难处,咱们用不着追究她的东西哪儿来的。”
听了这话,红枫不快撅嘴,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就被她用眼神制止了。这时,外头的正堂里,王老婆子对自家女儿摆摆手,“阿香,你个死丫头是不是眼瞎了?这么多银子也不帮我好好收起来,真是白养你这么大!”
阿香听得脸色更加难看了。她站起来,快步走到王老婆子面前,“娘,您知不知道这是不义之财?您收了那个人的钱,万一他让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怎么办?”
“能有什么不好的事!”
王老婆子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道:“人家可是说了,用这些银子预定你哥哥的前途而已,等你哥当兵从云州回来,就能跟着人家大富大贵去,这点银子对人家来说可能根本不算什么?”
“可他还说会有用得着我们的时候呢。”
阿香抬头看看紧闭到房门,眼里满是担忧,“娘您怎么就不想想,如今皇后娘娘还在咱们这儿住着呢,万一那些人是想要对皇后娘娘做什么,咱们该如何是好?”
“别瞎说,我今儿跟你说清楚,哪怕那些人想要伤害皇后娘娘,为了银子我也不拦着,没有这些财富,知道你哥哥要拼命多少年吗?”
王老婆子紧紧揽住银钱不撒手,“总之不管怎样,老婆子我要定这笔钱了。”
“您……”阿香语塞,气得半晌都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