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时,老祭酒便是眉心一跳,进而抬头看向范鄂。范鄂本就心虚,被这么一看内心立时更加忐忑,却又让自己拼命相信,沈安和是不可能拿到戎莲花供词的!那信一定是伪造的!至于戎莲花,他都找不到,这个叫沈安和的年轻人又怎么可能会找到!范鄂一遍遍说服自己,想要通过老祭酒神情猜测其中内容。然而,老祭酒也就最初那一眼情绪外泄,接下来的看信过程神情平淡自然,一如往常,让人压根就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范鄂的心更乱了。很快,老祭酒将信看完,他将信平铺在桌子上,盯着那信愣了好一会儿。众人不知那信里究竟写了什么,纷纷猜测,你看我我看你,用彼此能理解的眼神交流。终于,在众人憋不住想要开口问话时,老祭酒忽然道:“盛光远,邢琮,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儿了,回学堂去吧。”
盛光远不想走,他没想到姐夫今日会为季夫子翻案,还想着听最后的结果:“大人,学生……”“小远,回去吧。”
沈安和忽然打断了他,扭头过来冲其笑了笑,“放心,这里有姐夫。”
盛光远张了张嘴,同沈安和对视几息后,最终还是点头同意,颇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其他人不明白他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等盛光远与邢琮二人离开后,终于有一人忍不住开口问老祭酒道:“大人,这供词写了什么?”
老祭酒抬眸看了他一眼,胡须微动间将那证词朝其方向推了推:“想知道,自己看。”
那人一愣,极为认真地看了眼老祭酒,虽然不明白老人家这语气里的隐隐嫌弃,但见他是真的允许自己看,于是便上前拿过那证词看了起来。有两位两人也好奇证词内容,便凑过来一同看。然后,在他们看到第一句话时,三人齐齐发出惊呼。“这!这!这……”三人这了半天都没能这出个所以然,只是纷纷抬头看向对面的范鄂,皆一脸震惊与不可置信!范鄂被他们看得心里发毛,不禁问道:“你们,你们为何如此看我?”
范鄂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冒出来,情急之下喊道,“那证词一看就是假的,你们难道真的相信吗!这分明就是这个姓沈的自己胡乱写的!戎莲花压根就不认识字!”
其中一人蹙眉道:“范监丞啊,这相不相信先另说,那你有没有……有没有……”那人实在不好意思说出那个词,同范鄂摆了摆手后便继续低头去看证词了。范鄂也想去看,想看看那证词上究竟写了什么,竟会让老祭酒和这些人对自己忽然这般态度。却冷不丁想到什么,猛地扭头瞪向沈安和,质问他道:“沈安和,别以为你乱写一通就会真的成为证据!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沈安和深邃的眸子此刻发出锐利的光,对视范鄂,他语气冷漠地开口:“范鄂,你是不是想知道刚刚那位夫子想说什么?”
“我……”“我可以告诉你。”
“你……”沈安和冷冽的眉眼突然一暗,一字一句地沉声道:“那证词第一句,是戎莲花状告当年侮辱他的人,不是季修平,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