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凌晨天刚刚亮,靠近青州南的城门便被人从外面扣响。“鞑子来了!鞑子来了!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阿幸骑着马从那片沼泽狂奔而来,原本要半天的功夫,他只用了一个时辰!他本以为他将这个消息带来后会引起城中人重视,却不想,那城门楼上的人听到他的喊声,非但没有开城门,反而冲他嗤笑道:“鞑子来了?嗤!说什么梦话呢!回头看看你是从哪儿过来的?青州南,沼泽林?你见的莫不是鬼魂野鬼,跑这里来哭丧?真是可笑至极,编谎话也得编的有点依据!”
阿幸见他们不开门,顿时更急了:“军爷!鞑子真来了!他们就是从那片沼泽里过来的!好多人!真的好多人!军爷快开城门让小的进去吧!”
城门楼上的守卫顿时又笑了,指了指天上,对他道:“看日头啊,还有一刻钟才开门。你想进来,就乖乖在那儿等着!”
说完这句,那守卫又忍不住哼了一声,“当自己是皇亲国戚呢,还开城门?哼!”
“你!”
阿幸气急!他耗尽体力狂奔至此,只为了能多挤出一些时间让城里人做准备,哪怕军队调不及时,至少能先加固一下城门,不成想竟然被这些人拦截在外。可恨他没有翅膀,若是可以,他只想挥上双翼直奔盛兮所在,顺便将这不长眼的守卫一翅膀拍下来!然而阿幸知道,对付这样的人,他不能骂,否则,等一会儿城门开了他怕是连城都进不去了。没办法,阿幸只能强忍着那份怒意在原地打转,一边频频回头看向身后,似生怕那鞑靼军追上来。当真是分秒难捱。好不容易熬到城门开,阿幸牵着马就要往里走,却冷不丁又被那守卫拦住。“哎,停下!你!对,说的就是你!”
那守卫拦住阿幸,盯着他一脸不屑。阿幸强忍着那份怒意讪讪一笑,问那守卫:“军爷有何吩咐?”
那守卫先是朝自己的同伴递了个眼神,遂扭头冲阿幸扬起下巴道:“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胡人细作,所以……”“军爷!小的不是细作!”
不等那守卫说完,阿幸当即便反驳,“小的是正正经经的黎国百姓,当真不是细作啊!”
“是吗?那你要如何证明?”
那守卫斜睨着他,上下打量着。阿幸内心急得恨不得一拳揍在这人脸上,但他又不得不强行忍着。他知道这人想做什么,无非就是想要找自己麻烦。可这个时候他不能有麻烦!于是,不等那守卫再说什么,阿幸当即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布包,上前一步,背着人将那布包塞进了那守卫手里,同时道:“军爷行行好,小的真的有急事!”
那守卫没想到阿幸这般上道,轻轻颠了颠那布包,不觉挑眉看向他。阿幸喊了一声:“军爷!”
那守卫没说话,视线越过他,看向其身后的马。阿幸:“!”
真是该死!阿幸无法,只能咬牙强笑着将马也牵给了那守卫,同时道:“军爷,小的真不是细作!小的真的是从沼泽那边来的!鞑靼兵真的从那里过来了,您快去给上面通报吧!”
阿幸只希望这人收了他这么东西脑子能动上一动,哪怕真的把他当做细作,等他走后也好引起重视。然而这几个守城门的士兵皆是走了关系来这里刷资历的,且这里因为挨着那片沼泽,平日本就没几个人来,油水少之又少。他们本就心存不满,工作自然不会尽心尽力。所以,阿幸的话只是又引来那守卫一声嗤笑,随后便听他道:“你若是再罗嗦,这城门你便不用进了!”
阿幸无法,只得先入城。好在入了城之后他们有接应之人,很快便又寻来一匹马,在将事情告知那接应的人,让大家做好准备后,阿幸当即策马奔了过去。此时路上已经有了人,他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撞到人,只是一路上高喊:“鞑子来了!鞑子来了!鞑子从北面来了,大家快跑啊!大家快跑啊!”
他的声音引起众人注意,初时还紧张,然而待大家回过神来后,只当阿幸是个神经病,大白天说胡话。北面是什么地方?那不是青州南的那般沼泽地?那些鞑子有什么想不开竟然会闯那边死亡之地?而且,就算真的来了,怕也只是一两个吧?再说,这人也没穿个戎衣,谁知道他就是在开玩笑。百姓们冲着阿幸的背影摇头,回头再看城门处一片安详,当即便又各做各事了。百姓们的慌张只是一瞬,而阿幸则顾不得其他,一路狂奔至营区去找盛兮。尚未下马,他便冲着恰好出现在营区门口的盛兮大喊:“姑娘!鞑靼兵来了!鞑靼兵从沼泽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