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婆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是被人威胁的。”

于妮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双手作揖向上天祈祷，不停地磕头。骆斌没有去阻拦她，只是稍稍侧过身体，没有让于妮对着自己跪，站在的文化高度不同，骆斌很难用自己的思想去劝说他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打扰她向心中的神灵祷告。“是谁威胁你的，只要你实话实说，土地婆婆不会怪罪你的。”

“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威胁的我，今天你离开之后不久，就有让你来到这里，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了，他威胁我说一会儿你们再来的时候，就主动承认骆贰是我杀的，否则我的两个孩子以及我爸妈就别想活了。”

骆斌皱眉道：“知不知道那个威胁你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他用刀放在我脖子上，我不敢看他。”

于妮疯狂地摇着头。“那你有没有听出他的声音？”

林晓月补充道。于妮依然摇摇头：“听不出来，当时我很紧张，那个人的声音我很陌生，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人。”

“除了让你认罪之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有了，对方只是说如果我不认罪，我的孩子和爸妈就别想活。”

事情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这个忽然出现的人又是谁呢？威胁于妮承认罪名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有就是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就在骆斌和林晓月为此事疑惑的时候，一直跪在地上的于妮又朝林晓月磕头：“你们要跟土地婆婆说清楚，我不是有意要撒谎的，实在是担心我两个孩子啊。”

林晓月见状上前扶她起来：“只要你跟我们说实话，我们会跟土地婆婆解释清楚的。”

“在这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跟我说你发现骆贰尸体的时候，手上全是血，那些血摸起来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跟水一样的感觉，如果没点灯没看到我丈夫身上全是血，我都不知道那是血。”

“你确定跟水一样很绵柔？不是黏稠的感觉？”

“我确定！”

于妮肯定地点点头。“那你再回忆一下，当时血的温度是冰冷的还是暖和的。”

“很冷，好像比普通的河水还要冷，所以我才说跟水一样。”

红色的血，很绵柔，又很冷，从描述来看根本就不像是血，更像是红色的水，血是很黏稠的，而且暴露在空气中后会很快跟空气中的氧气发生氧化反应，用不了多久时间就会凝固成血块，如果温度比水还冷的话，应该早就凝固了才对。除非这些看上去红色的东西根本就不是血。“对了于妮，我问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你的儿子是色盲？”

见于妮一脸问号，骆斌改口道：“就是半眼瞎。”

于妮疯狂地摇头：“怎么可能，我和我男人都是正常的，怎么可能生出的娃是半眼瞎呢？”

看来他们的认知水平只停留在父母会遗传给孩子，这也怪不得他们，生物遗传科学广无边际，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不知道都是正常的。“所以你们根本没有测试过孩子是不是色盲对吧？”

于妮皱起眉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骆斌。“我想起来了，有一天骆贰把儿子骂哭了，骆贰心情看上去也不好，我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他也不说，儿子只是哭也说不清楚什么事，小舞告诉我是弟弟偷吃了准备祭祖的菜爸爸才打他的，当时我还奇怪呢，祭祀还没开始，吃了就吃了，为什么要打孩子。”

“更奇怪的是，我看厨房里祭祖的鸡肉和猪肉根本都没动，反而是地瓜被咬了一口，我们家的条件不算太差，平时孩子地瓜能吃饱的，偶尔吃些肉，当时我还奇怪为什么孩子要吃地瓜不吃肉呢，现在想想，莫不是当时地瓜摆的形状像鸡的缘故？”

骆斌点点头：“有可能，因为小文是半眼瞎，所以看到地瓜拜访的形状跟鸡一样以为是鸡，所以就吃了，其实这不算一件大事，祭祀还没开始，况且以你们家的条件，孩子吃了食物就吃了，重新准备就可以了，没道理打孩子。”

“然而正是因为这件事，骆贰知道了小文是半眼瞎，因为骆贰的哥哥骆壹是半眼瞎，大家都知道半眼瞎是会遗传的，再联想到之前村里有你和骆壹的风言风语，所以他就认定你跟骆壹有事情，打孩子的关键不是因为偷吃，而是觉得他不是自己的孩子。”

“怪不得要把孩子让骆大丰带回去几天呢，原来是看到孩子就生气。”

林晓月补充道。于妮表情很难看，她差点哭了起来，看着骆斌和林晓月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骆贰的事，小文怎么可能会是骆壹的孩子呢？不可能的。”

一边说她又准备跪下来，好在林晓月阻止了。“土地婆婆，我问心无愧，你一定要还我清白。”

林晓月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你没做我们是不会冤枉你的，再说就算小文是半眼瞎，也不代表他的父亲是半眼瞎，而是跟你有关系。”

“可我是正常的啊，我的孩子怎么会...”于妮还是想不通为什么。“那是因为...算了我一句两句也跟你解释不清楚，总之小文是半眼瞎不代表他是骆壹的孩子。”

说完后林晓月又补充了一句：“是土地婆婆告诉我的。”

听到这句话，于妮的情绪终于有所缓和，林晓月也发现了，有时候信仰对一个人真的很重要，虽然这是封建迷信，是文化的糟粕，但对于当地人来说，是最崇高的信念。“于妮，如果再让你听到那个威胁你的人说话，你能不能辨认出那个人的声音。”

许久没说话的骆斌忽然问了一句。“虽然当时我很紧张，可如果再让我听一遍他的声音，一定能辨认得出来。”

“你确定？”

“确定！”

于妮用力地点点头，眼神中充满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