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抽完血的瑞基十分虚弱，但还是努力站起来，走到门外，站在洛莉旁边。“也许这个世界不再适合孩子了。”

洛莉神情呆滞地看着瑞基说。“可我们也有孩子，卡尔在此时身在这个世界。”

“或许他不该出生的，或许这是命中注定的。”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忍不住一直在想我们为什么要让卡尔活在这样的世界，过着这样的生活，让他亲眼看到更多的人被撕成碎片呢？”

洛莉又撇撇嘴：“还是为了让他挨饿，一直害怕，直到他被……；他能做的除了逃，还是逃，即使最后幸存下来也不过是一个除了求生什么都不知道的行尸罢了。”

瑞基不说话。“如果他今晚没撑过去，对他来说，就解脱了。”

洛莉开始带着哭腔：“你倒是说啊，为什么活着更好啊？！如果不这样的话，会好哪里去？告诉我。”

…“我不能接受，我无法接受。”

瑞基叹了口气，说：“当我和卡尔在丛林的时候，出现了一头鹿，那场景让人忘掉恐惧，我很高兴卡尔能看见那样的场景，我也相信卡尔以后一定也会生活在这样的场景中。”

瑞基仰起头，眼神坚定；“我们一定不能放弃卡尔，一定不能。”

……赫谢尔走了出来，瑞基、洛莉赶忙上前。“我已经将子弹取了出来，但是他仍然很虚弱，就看今晚他能不能熬过去了。”

……“你们开车进来时关上大门了吗？”

玛姬坐在门口的凉椅上问。“emmm，你好，是的，关了，插了门闩，都关好了。”

格伦表情有些不自然，“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们之前简短地打过照面。”

“我们是来帮忙的，有需要我们做的吗？”

这是T仔的声音。“快点进来，我来给你们做点吃的。”

玛姬起身进入屋子。瑞基和洛莉坐在床边，微弱的黄光照亮整个房间，洛莉满眼泪水，瑞基用手捂着眼睛，不时发出轻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管吩咐，我们一直在这。”

格伦推开一道门隙，轻声说道。瑞基抬起头，用满怀感激的眼神看着格伦、T仔，然后点了点头。…客厅内，“你们走后路上有一个尸群经过，吉姆为了掩护大家被咬了。”

戴尔告诉肖恩。“他人呢？”

“他坚持让我们把他留下。”

格伦回答。“艹蛋的一天！”

肖恩握紧拳头。…卡尔突然醒来，“宝贝宝贝，我和你爸爸都在这，我们都在这呢。”

洛莉露出微笑。“你真应该亲眼看看。”

“什么？”

洛莉一脸疑惑。“那只鹿。”

，卡尔露出笑容，“它特别美，妈妈，我从来都没……”短暂抽搐后，卡尔又昏了过去。“宝贝宝贝，卡尔？”

洛莉又紧张起来，她匆忙看向另一边的赫谢尔，“他这是怎么了！？”

“疼痛引起的短期昏迷，我已经为他取出了弹片，但他仍然没有脱离危险，今晚要一直陪在他身边。”

……“医生，我是说你之前在哪个医院工作的？”

“……”“我是一名兽医。”

“你以前在什么东西上动过这种手术？牛？猪？”

“你疯了吧？”

“夫人，我们不都是吗？”

……清晨，天空是单纯的蓝色，飘着几缕白云，未沉的月亮在树影后徘徊。赫谢尔摘下听诊器对着瑞基和洛莉说：“看起来他的病情应该稳定了。”

“感谢上帝！”

瑞基站起来，给赫谢尔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小姐，这里怎么取水？”

太阳刚刚出来，戴尔看见了门口的玛姬。“有五口井，饮用水直接从一号井取，二号井在那边，是给牲口喝的，不过一样干净，随便用，房子后面的发电棚里有马车和水桶。”

“好的，谢谢你。”

…“卡尔好点没？”

T仔压着水泵，取出水来，看着走近的戴尔。戴尔路过水井，听见微弱的声响，伸头探望：“听说，没有什么大碍了，赫谢尔把弹片都取出来了。”

“那就好，我还挺喜欢那个孩子的。”

T仔用水瓢舀起刚取出的水，准备一饮而尽。戴尔一个箭步冲过来，打翻他的水瓢。“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喝这水。”

……肖恩、安德瑞拉、格伦、玛姬以及T仔、戴尔来到水井边。“看来咱们这里来了位游泳健将。”

肖恩看见了水井内水肿的行尸。“看样子他都泡出鳃了。”

“得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如果他还没有污染水的话。”

“这好办，朝它的脑袋来一枪，然后把它拖出来就好了。”

T仔出主意。“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

玛姬反对。“我赞同，如果它还没有污染水的话，把他的脑浆打出来倒是帮了忙。”

安德瑞拉补充。“所以我们得把它活着带出来？”

格伦一脸诧异。“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是‘活着’的。”

肖恩说。……庭院内，瑞基和赫谢尔站在门口护栏旁。“我们家族在此生活有一百六十年了。”

“真不敢相信她是如此安静，如此远离尘嚣，你们真幸运。”

“也不是人人都安然无恙。”

赫谢尔叹气：“我们失去的朋友，邻居，但我的女儿们躲过了一劫，我为此感谢上帝。”

赫谢尔又接着说：“这里的这些人，除了彼此一无所有，只希望能平安度过难关，直到找到解药。”

“恐怕没有什么解药了。”

“我不信，会有解药的，当艾滋病出现时，大家都很惊慌，镇上一个男孩染病了，一些家长就不让孩子去上学，这样他们就不会在同一间教室。”

“这完全是另一回事。”

“人们总是这么说，‘这次不同’。”

“这次确实不同。”

“人类自出现以来，就在与各种传染病作斗争，我们曾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但又会重新站起，这是自然界在自我修复，恢复平衡。”

“希望我能相信这套说法。”

……“记得慢点放。”

格伦身上套好绳子，趴在井口。肖恩拿着绳子另一头，把绳子绕着井口上的铁栏杆打了一个结；“放心吧，格伦，我们会把你拉上来的。”

“记住，得是活着的我。‘活着的’这部分很重要。”

玛姬双臂交叉，一脸诧异地说：“你们这群人一定是疯了。”

众人按顺序拉着绳子，T仔把绳子在手臂上饶了两圈，好抓得更紧。“好，按我的节奏来，慢慢放！”

肖恩指挥起来。格伦缓缓下降，他将手中的绳索套在水中的游泳健将身上，它张开手臂，不断地嘶吼，像是家猪到了喂食时间，对着饭槽哼叫。井口的铁杆年代已久，此刻突然断裂。深井中传来格伦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