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郎没问什么，但似有所悟，向徐云书点头称是之后，也离开了这家饭馆。　　徐云书目送组织成员离开后，他身后传来了鲁英衡的声音。　　“徐先生，您看，我安排的这顿宴席还成吗？”

徐云书回头看去，见衣着朴素的老先生正往他这边凑，脸上挂着笑呵呵的表情。　　“不错，我只是说找一家做鸡肉比较多的餐厅，没想到还有这种只做鸡肉的地方。”

徐云书再度扫视招牌。　　“呵呵，徐先生满意就好。”

鲁英衡此时已经凑近，不无疑惑地问道，“不过，您摆了这么一出戏，就为了威慑那个中年人吗？”

“顺便为之罢了，反正总要吃饭。”

徐云书回复道，“总而言之，看看这家伙后续的表现吧……对了，你什么时候回简兰？”

这句话其实是在问，“我”什么时候动身出发。　　既然已经达成了合作的意向，接下来的事，就该全部由鲁英衡来安排了。　　这位老先生背景深厚，里里外外很多地方都吃得开，甚至跟秘密战线有所牵扯。　　想来，他在简兰的产业应该很受重视才对。　　“时间不等人，就明天吧。”

鲁英衡回复道，“各种手续很快就能办好，到时候有专车接送——不过……”　　鲁英衡说到此处，打了个磕巴。　　徐云书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不过什么？”

“不过在离开海市之前，还得见个人。”

“谁？”

鲁英衡难得卡了一下壳，片刻后才说道：“总之，你现在身份比较独特，如果贸然出国的话，肯定会有些许的麻烦，所以……”　　“做个登记，是吧？”

“比这个还麻烦些，不过我倒是都能搞定。”

毕竟是要去解决鲁英衡的麻烦，这位老先生自然会鞍前马后，不辞辛劳。　　这件事就算完成了。　　徐云书其实本来想过，借着这次召集聚餐的机会，找几个人跟他一起去简兰。　　不过后来徐云书打消了这个想法。　　找人一起去，不过是为了关键时候能有个帮手。　　可现在梦境附身者组织的成员，实力其实很一般，真的带过去了，是帮手还是拖累，还真不一定。　　如果主动帮他们提升实力呢？　　徐云书觉得，以他们目前的表现来看，还不到时候。　　今天还有一件事情没办。　　徐云书回到治安所后，找了个时机，来到了赵靖川的办公室。　　距离赵靖川卸任，应该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了。　　这位中年所长肉眼可见的兴奋，以及疲惫。　　他看起来真的很想在离任转职之前，把所有事都办得漂漂亮亮，给自己的履历添一份光彩。　　当然，即便是在这最忙的时候，赵靖川也会空出时间，为徐云书解惑。　　昨天皮经纬的事情发生之后，赵所对此已经有所准备了。　　所以当徐云书来敲门的时候，他早已泡好了自己心爱的茶叶。　　落座之后，徐云书看看赵靖川案头上的文件，不由诧异问道：“赵所，你这里好像总有干不完的工作。”

“要统筹的事太多，特别是离任前。唉，反正加加班，也就完成了。”

开场寒暄说完之后，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徐云书喝了一口茶，盯视着赵靖川，不再言语。　　赵靖川尴尬拿起茶杯，浅尝之后，思索片刻，开口说道：“小徐，我知道你来是想问什么。”

“您别说这是机密，暂不外泄就行。”

“哪能呢！都答应过你了。”

赵靖川哈哈一笑，旋即说道：“这样吧，我就言简意赅，捡一些能说的说。”

徐云书洗耳恭听。　　“皮经纬这小子，是皮家的人。”

沉默。　　沉默是办公室里独特的风景。　　徐云书叹了口气，将茶喝完，准备从沙发上站起来，“好吧，我自己去调查。”

“等等等等！我不是在说废话！”

赵靖川赶紧拦下徐云书，长叹了口气，“你总得要我喘口气吧？”

“这口气喘得还真是不短。”

“行了行了，我可没卖关子。”

赵靖川继续说道，“皮家是个很特殊的家族，你大致可以理解成……一个很能生的家族。”

徐云书点点头，“我可以尝试理解一下。”

“这个家族除了很能生养之外，家族中出人才的概率也很高，这个不难理解吧，毕竟人口基数在那摆着。”

徐云书继续点头，他有点能理解赵靖川想表达的东西了。　　“不过，虽然皮家在国内的能量很大，但其实并不显眼。”

赵靖川继续说道，“事实上，他们的绝大部分力量被分散到了整个世界，几乎每个国家都有皮家的身影。”

说到这里，赵靖川向前探来身体，悄悄问道：“你觉得鲁英衡老先生的势力怎么样？”

徐云书无奈看着神秘兮兮的赵靖川，回答道：“不清楚，我明天才会出发去简兰。”

赵靖川愣了愣，“你们不是又接触过了吗？”

“是，不过我没问。”

治安所长显然对徐云书有些叹服，实力强大的人，果然对权势没那么敏感。　　“鲁英衡老先生几乎算是白手起家的，他在简兰经营了一辈子，跟国内也有深厚的交情，在他的地盘，基本上属于自己的独立王国了。”

赵靖川感叹道：“你说，这样的人，势力强不强？”

徐云书思考了一下，如果在梦境森林侵入现实之前，能在一个小国做到土皇帝的地步，的确是很强大了。　　就算两个世界融合之后，只要人类不灭绝，以鲁英衡今时今日的地位，再辅以谨慎小心，做到自保，问题应该不大。　　“我拿鲁先生做例子，是要向你讲清楚一个事实。”

所长先生又喝了口茶，“皮家就有十几个像鲁老先生这样的人，甚至每个国度里，都有他们的影子。”

“你应该在课堂上学过，我们几十年前很困难，那时候对外交流的通道几乎被完全断绝，又不能真正退回去闭关自守，所以怎么办呢？”

所谓当领导的，都是磨磨唧唧不肯把话真正挑明的主。　　赵靖川虽然很务实，但他不可避免染上了这种毛病。　　不过徐云书听懂了，也就不再追究。　　皮家对国家是有功的。　　他们宗族分部极广，优秀子弟数不胜数，彼此还很抱团，于是形成了一个极独特的势力。　　而皮经纬则是皮家在国内分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