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徐云书在以全部精力感受这段六级先祖的记忆之后,又马不停蹄,继续抽离了第二份记忆。 同样是白狼的对战,对决的生物是空中飞翔的秃鹫。 接下来,是白狼对决如山岳般的沙虫。 下一场。 再下一场…… 徐云书沉浸在六级生物的对战中,感受着天灾碰撞导致的环境巨变,心中的那个答案愈发坚定起来。 他终于找到了打开六级掠食者大门的钥匙! 在这一刹那,徐云书的心情变得明快起来。 他不知道有多久没这样开心过了,当前路晦暗如墨时,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可一念光明时,处处皆是盛景。 五级掠食者的晋升,成为天灾只是表面现象。 任何一只成为六级掠食者的生物,都会让自己形成天灾,而非反过来,形成天灾的生物有资格成为六级掠食者。 虽然这两者相辅相成,可根源是晋升,而非天灾。 而成为六级掠食者的条件是——舍弃身躯! 在观摩了为数不少的掠食者战斗后,徐云书终于把握住了这条最关键的线索。 这个条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毕竟梦境世界的掠食者生物们,拥有强大力量的根源,就是它们引以为傲的血肉,以及血肉内蕴藏的能量。 如果将这些统统舍弃的话,它们凭什么晋级,又凭什么站在五级生物之上呢? 可徐云书却分明看到了这条道路上的种种高级生物。 现在回想起来,所有他曾见过的,掠食等级真正超过五级的生物,似乎都有这方面的特征。 飞翔在天际的七彩巨鸟,可以化身覆盖森林的荆棘。 潜藏在火红枝条林地的烈马,似乎的确是血肉构成的,可它身上所有的血肉,都可以化作虚伪的生命。换句话说,那些血肉究竟是不是原装烈马之物,终究要打上大大的问号。 白狼族群的现任首领,那只化身湖泊的六级白狼,正在滋养着那片绿洲,庇护它的族裔。 更不要说,徐云书至今都不知道有多高等级的岩石巨兽,这头引诱生物主动钻进它嘴里的岩石生物,谁敢说构成它身躯的是血和肉,而非土石呢? 骨狼吾也是如此,徐云书可不相信梦境世界里居然会出现亡灵,这头体型不大的白狼显然走上了自己的道路,至于是什么,徐云书一时片刻搞不清楚。 这里面违背了这种规则的,就是白狼的老祖母,那只被称作傲的白狼。 它似乎真是一只血肉构筑的普通狼族。 可梦境世界眼见未必是真,看似普普通通,真正内里潜藏着什么,不去碰一下的话,谁也不知道。 如今,在观摩了白狼族群墓地中收纳的记忆后,徐云书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六级掠食者的道路,就是舍弃本源的身躯! 这种舍弃可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变异至某个节点后,随着掠食等级的提升而逐渐替换。 六级掠食者的力量不足以让整个身躯变异。 如果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那如果他离开白狼先祖墓地,回归绿洲后,只要钻入湖泊之中,应该就能看到巨狼首领的本体。 能征得首领同意的话,他是真的想验证这个猜想的。 从晋升五级开始,直到如今,成为五级巅峰的存在后,徐云书始终在求索,寻找晋升的方法,直到如今终于有了一线希望。 他相信,只要找对方向,要不了多久,就能真正迈过这道门槛,成为六级掠食者。 而成为六级掠食者,就意味着能够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虽然只是一点点,但事物总是在点滴积累后,达到质变的。 只剩下最后一份六级掠食者的记忆传承了。 徐云书无需抽离,直接让自己的意识融入其中,体悟着最后的传承经历。 然后—— 他就看到了奇异的东西。 …… 骨山的崩塌仍在继续。 骨狼吾将身躯撑起,肋骨打开,形成巨大的伞状结构,庇护了无力躲避的小狼,以及依旧在接受传承的徐云书。l 虽然这位归来的返祖者实力强大,无需担心被骸骨砸成重伤,但吾生怕它被打扰后,因此断掉体悟的过程,所以心甘情愿地为后辈遮蔽漫天掉落的骨骼。 它注意到,六级掠食者先祖的遗骨,也开始震动。 整座骨山的根基不稳,再过几秒,它将彻底消失,化作一地狼藉。 按理说,破坏先祖的墓地,是极度令人愤怒的事情。 可白狼的世界观跟人类截然不同,骨狼吾本身就是玩弄骨骼的高手,它在这片埋骨之地玩耍了不知道多少年骨头,骨山坍塌了,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再给它更多的时间,骨山依旧能够重建。 不会愤怒,不会悲哀,不会失落,那剩下的情绪,自然就只有欢乐。 当最后的六级掠食者骸骨震动,散碎一地后,喜悦的气氛达到最高点,骨架们震动着跳舞,独角似乎在发出暗淡的光,骨狼吾感受着先祖们的开怀之情,同样爪舞足蹈,不亦乐乎。 骨山只剩下被打造为地基的七级掠食者骨架,以及更高级别的先祖们,它们无法通过传授智慧的方式,参与这场大联欢,在这欢庆的气氛中,显得有些落寂。 房间内,充当墙壁的巨大颅骨——来自创立了白狼族群生活方式的先祖,本应不再有主动意识的亡者——眼眶中闪耀出一抹碧绿的焰火。 那一抹焰火来得快,去得也快,瞬息之间,就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就连吾都未曾察觉。 就在这焰火无声来去,小狼被情绪感染,跟着骨狼吾跳舞取乐,满地骸骨依旧在微微震动的时候,始终站在原地的归来者,徐云书终于睁开了双眼。 实力没有暴增,能量甚至还消耗掉不少。 可徐云书心中却清楚地知道,他跟之前截然不同。 找到前行的道路之后,那股潜藏于内心深处的自信,于此时此刻锋芒毕露着。 但转瞬之间,这股锐意进取之意就被周遭的环境冲淡了。 跳舞的骨狼吾和小狼,不停震动的骸骨,以及巨大到占据了半边天的圆月。 那轮圆月如此清晰,没有任何阻挡视线之物。 月光洒落大地,大风刮过,漫天扬尘。 …… 骨山呢? 那么大一坨骨山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