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宋敏对这个问题很无语，她不想坐在椅子上，让自己平白低徐云书一头，干脆双臂环抱，沉默片刻，不情不愿回应道：“宋敏。”

“宋敏是谁？”

“你在考验我的耐心吗？宋敏就是我！”

徐云书直视着宋敏的双眼，一字一顿，“不要装傻，我知道你听得懂。”

宋敏沉默片刻，“我是南安总署的署长，梦境附身者组织海市分部的顾问。”

她说完之后，同样直视徐云书。　　性格强硬的人很喜欢以牙还牙。　　但徐云书不吃这一套，他早就在宋敏的思绪里读取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　　但这远远不够，他需要的是掌控。　　掌控喜欢掌控的人。　　所以徐云书也在直视宋敏，两道视线对撞，一败涂地的自然只能是宋敏。　　他的魅力得自独角白狼的种族天赋，普通人很难挣脱。　　宋敏用牙齿将嘴唇咬出血痕来，然而却无济于事，只能恨恨将眼神躲闪开来。　　徐云书趁机追问，“第三个身份是什么？”

指向性明确，让宋敏不得不怀疑某些事，“廖彦文那女人连这种资料都愿意给你吗？”

“跟她无关。”

徐云书实话实说，但他知道宋敏不会相信。　　宋敏长叹一声，她觉得因徐云书的出现，导致脱离掌控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多。　　“……第三个身份和廖彦文差不多，不过她主要负责对世界各地的渗透，而我负责国内的防御和保护，再具体些的情况，恕我不便透露。”

宋敏冷冰冰道，“总而言之，我和她虽然不在一条线上，但彼此有些交集。”

果然如此。　　徐云书回想起在边境时，廖小姐跑来接机，并通过各种方法向他暗示，希望自己能放宋敏一把这件事。　　当时廖小姐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如何怀柔徐云书，不让六级附身者暴走这件事上，想到宋敏时，也不过是思维发散时的片刻想法。　　这导致徐云书并未从廖小姐那里收集到宋敏的信息，但却知道两人是认识的。　　当时他就觉得稍有些奇怪。　　通过简兰的行程，徐云书意识到廖彦文掌握着多大的能量。　　南安总署署长职位的人，应该还不至于让廖小姐跟她互相熟识。　　只是这个疑点在当时有个很简单的解释，那就是她们在很多年前就认识，徐云书也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然而直到如今，他才终于弄清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一个四处出击，一个内部防御……大概就是这样矛与盾的关系。　　也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这个身份被挖掘出来之后，徐云书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　　“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反对梦境附身者组织？为什么在知道无法阻止后，跑到海市分部当顾问？是纯粹想要将这个分部撕裂吗？”

这个疑问换来了宋敏的冷笑。　　“为什么反对？你们这群附身者所处的境地，身上蕴藏的力量，会使你们天然成为整个社会的最大破坏者。梦境附身者组织的构想，的确有疏导这种弊端的作用，可是在我看来却远远不够。”

“我们建立的机构应该有更高的权限，更严格的训练，以及更多的心理指导，只有这样，才能将这股洪流扼住，让你们不至于破坏世界！”

徐云书意识到，宋敏并不反对将附身者聚合起来，只是她的掌控欲太强，希望这个新组织有更多的规矩和约束。　　这符合她在海市分部做出的行为。　　但却跟徐云书的理念不合。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说服眼前这个固执的人，所以也就熄了跟宋敏理论的心思。　　反正当自己真正去海市分部的时候，会寻找机会，当着全世界的面宣告自己的想法。　　徐云书如今的首要任务，还是探寻到宋敏诡异行动的原因。　　所以他并未打断宋敏的话，只是认真倾听。　　“徐云书，你知道吗？海市分部是第一个成立的附身者组织，我本来打算将这里打造成能让其他分部都能参考的模版，为此不惜动用大量资源，找来杨易他们四人加以训练，准备直接接手海市分部，趁你不在海市的时候完成改造。”

说到此处，饶是以宋敏的强硬性格，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实在没想到，你的号召力居然这样强，让他们宁可辞职也要追随你，改造计划也就此失败了。”

宋敏的计划是利用她训练出来的杨易四人，以雷霆万钧之势压制住老成员，以便开始对老成员的改造。　　但没想到郭小洁为首的附身者们纷纷辞职，只留下一个墙头草，以及监狱里根本没想跑的前小偷。　　没有所谓的附身者供她改造，这个计划自然无法推行。　　失败的想法会被抛弃，宋敏自然不会长时间在海市分部滞留，也正因此，徐云书通过韦高明的供述，察觉到宋敏始终不在，组织的日常都是杨易几人在管理。　　宋敏言讲完毕之后，见徐云书想要再开口，便抢先一步说道：“如果你的第三个问题，是关于我为什么会挑动你跟海市分部的矛盾，我想，我现在就可以解答。”

她这是想要抢回主导权了。　　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必然不会接受如今这个局面，哪怕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也不会轻易屈服。　　徐云书眨眨眼，随后回以笑容，“不，我的第三个问题是——李墨知道你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吗？”

嘭！　　宋敏伸手拍了桌子，用震惊且犀利的目光瞪视徐云书。　　“廖彦文告诉你的？”

“不不不！这混账女人也不知道这种事……你调查我？你从什么地方知道这种事的？不可能有渠道能查到这件事！”

这一刻，宋敏方寸大乱。　　徐云书当然是从宋敏的记忆中提取出来的，当自己提及此事的时候，更多的信息从宋敏的脑海中浮出。　　“看来你也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铁面无私，重视规则，这个李墨虽然优秀，但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混到队长的位置。”

徐云书一边说着，一边敲了敲桌子上的文件。　　这份文件是宋敏刚刚从资料柜里取出来的。　　他知道火候到了。　　宋敏这样的人实在太固执己见了，如果不能在心理战中占上风的话，想要她乖乖配合，实在是比杀掉她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