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放晴，陆晨悠悠睁开眼，目之所向竟然站着一个灰袍老人。老人面容慈祥，嘴角噙若有若无的笑意。“年轻人，你醒了？”

老者踱步过来开口，声音与之形象一样慈祥。“您是？”

略做思忖，陆晨当即问道。那人苦笑：“一个该死却没死的人罢了。”

看来，他就是明清缘说的，亡者英灵。他虽着灰袍，但气度不凡，想来曾经在圣宗内也是气度不凡。“许久未见人类，却是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老者的苦笑仅停留瞬息，就又被笑容满面顶替。他好像永不动怒般，不管说什么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陆晨心中默算了一下，神龙于万年前陨灭，圣宗随即出现，而后兴盛百年，算起来，现在已经是万年以后。“已经过了万年。”

陆晨说。老者闻言，叹了口气，又是笑道：“竟以过了这么久？现在玄阳界的当权宗门是那家的后生？”

陆晨道：“现在玄阳界没有像圣宗那样的当权宗门，整个玄阳界由数万个宗门分别管辖，其中有些宗门，应当跟圣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啧。”

老者咂舌，喃喃道：“上万宗门分别管辖玄阳界各域？地方分得开吗？”

“会不会太小？”

陆晨：“……”这老爷子还真是阔绰惯了，毕竟当初一整个玄阳界都是他们的地盘。“敢问您生前是何种境界？”

趁老者未开口时，陆晨主动询问。老者皱眉回想，过去万年，有些记忆逐渐消散，他连自己是什么境界都记不清了。许久后，他终于露出喜悦地笑，道：“终于想起来了，应当是嗔神境。”

陆晨骤然挺直腰板。这个境界…他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难道这就是虚神以上的境界？陆晨的呼吸不禁有些短促。恰在此时，明清缘睡醒赶来。老者面向明清缘，疑惑着说：“这小姑娘的气息，与我曾经倒有几分相似。”

明清缘知道这是亡者英灵，立刻单膝跪地道：“回您的话，我先祖名叫明宥。”

“咦。”

老者发出奇怪声音，而后释然道：“我是他的父亲。”

什么？陆晨人都傻了。等人等到先祖之父，明清缘这运气，端的是不错。二人畅聊许久，多数情况都是老者询问，明清缘回答。陆晨则被他们晾在一边。终于。他们意犹未尽地结束畅聊。明清缘激动地说：“师父，先祖答应帮我们找到龙骨和圣宗遗迹了！”

许是因为激动，明清缘脱口而出，说完以后才后悔地垂下头。陆晨上前行了个后生礼，道：“那就有劳前辈了。”

明清缘的先祖老者明哲，笑着摇头：“无妨，这栖霞幻境少了许多乐子，万年孤寂，我也想跟你们热闹热闹。”

陆晨恍然。看来这明哲在生前，应该也是个好玩之人。“栖霞幻境的龙骨欲念极深，我们圣宗试图教化它百年都未曾成功，你们确定要去哪里？”

“心志不坚者，很容易会被龙骨欲念所影响。”

明哲收起嬉笑表情，凝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