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就是我母妃的。”

谢时渊的后背有一道很深的剑伤，从肩胛骨贯穿到腰侧。是在皇宫悄无声息替穆千嫣挡剑受的伤。还有一道接近心脏的箭伤，是扑上去护住她时伤的。为了不让穆千嫣觉得他卖惨，他一声没吭，甚至还悄悄的将箭羽拔了出来！如今他跪在冰冷的雨水里，身下是一片血泊。可他已经感觉不到了。“我亲手杀了母妃之后，父皇就开始重视我。但我宁愿他还和从前一样无视我……”“他觉得我身手好，是练武的苗子，所以日日用最严苛的手段来训练我，并且试图用各种办法来让我听话顺从。”

穆千嫣张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青枫曾经告诉她，说谢时渊经历了非人的折磨，所以才看上去冷漠嗜血。她曾经天真的以为，所谓的折磨，也不过是让他受了点苦。可谁不苦呢？如今，听到这平静到几乎冷淡的声音，她才恍然明白，谢时渊经历过的痛楚和折磨，单单分出十分之一给正常人，那人都会彻底疯掉。他……不过是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用冷漠和嗜血来武装自己，好让自己活下去罢了。门外的声音忽然嗤笑一声，随后又道。“最开始我并不听话，我觉得母妃的疯和死，都是他的错，所以我拼了命的反抗。然后，被打的皮开肉绽，踹断三根肋骨。”

“太医说，若是再动弹几下，肋骨就会刺进肺里，我就没救了。”

穆千嫣觉得自己浑身冰凉！男人声音轻轻的。“父皇一直打到我无力反抗，濒临死亡才肯停手。日日打，日日昏迷，然后我终于听话了。”

“在之后，他就开始训练我成为杀手。分明才几岁的年纪，就指使我去给大臣一家子下毒，然后亲手杀了。再后来，就成了单方面的杀戮。”

“但凡做错一点，京城里有一点怀疑，他都会将所有的慌张和愤怒发泄在我身上，把我关起来，鞭挞，然后几天几夜不给吃饭，逼着我认错。”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强烈的想要自戕。”

谢时渊回忆起了那个时候，嘴角扯出几分笑意。苍白的唇瓣像是微微有了点血色。“我体内留着的，是父皇和母妃的血，所以我狠狠地刺开手腕，让这脏血流出去。只要流干净，我也就干净了……”“只是我没能如愿，我一次次的被救，又一次次的被打，一次次的被虐待。我终于知道，我反抗不了，至少年幼的我反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