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乌龟，别人家媳妇儿偷腥，都是偷外人，你家的偷到你儿子头上来了。你说你也是，一把年纪，自己什么身体素质没点数么？非要当个活王八！”

临走前，余进又摸进另一间房看了看常老六。幽微月光下，皱纹纵横的老脸跟刷了油漆似的，不知道的人冷不丁看见，怕是会以为这货快诈尸了。简单把脉检查过常老六的身体状况，看他还行，挺过明天问题不大，余进便直接抱上死掉的鸡离开了常家。早上，是被沈燕敲门声叫起来的。“冲娃子来找你耍了。”

“燕姐，都跟你说我改名字了，我现在不叫曹冲，叫曹化雨！”

门外响起曹冲有些较真的声音，似乎对原来的名字确实不太喜欢，昨天没机会说，今天怎么也要纠正过来。“曹冲挺好，曹化雨听着跟东厂厂长差不多。”

余进开门走出，随口玩笑搭了句腔，却未想到，这句不走心的玩笑，在数年后竟一语成谶……曹冲对原来的名字当然不满意，打小学起就没少因为跟古人同名而被取笑，但年纪小的时候说话没什么分量，好不容易熬到高考成绩出来，拿着成绩赖着爹妈去给改了个名儿，村里人却已经叫顺嘴了。他也知道这事儿一天两天是纠正不过来了，索性便也没再纠结，转而饶有兴致地揽住余进肩膀，贼笑道：“我今早上见着长方形了，你还真别说，那女的现在打扮打扮，是挺漂亮的！”

旁边沈燕听见这话，笑容少了几分，严肃道：“冲娃子，以后不要在我们面前提她，以前的事我不翻旧账，但是也不代表我们没心没肺。她现在再漂亮，都不管我们的事！”

曹冲解释道：“燕姐，不是我想提，是她喊我带话过来，绕不开啊！”

“啥话？”

姐弟俩异口同声。曹冲有些欲言又止，毕竟带来的可不是啥好话，琢磨一番，才转述道：“她说她爹做不了她的主，她不可能跟阿进结婚，让阿进不要那啥想吃那啥肉。”

“还说你也就是在老岩村做了点事，她根本瞧不上，待会儿她要带个城里人来给你看看，她平时接触的都是啥样人，你跟她不在一个档次。”

“都她说的哈！我就当个传话筒，不代表我的立场哈！”

说完，曹冲紧着撇清关系。余进听着倒是左耳进右耳出，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护犊子的沈燕则很不爱听，冷哼一声，笑道：“进过城就拿自己当城里人了？”

“燕姐，真让你说对了！”

曹冲对这个话题似乎格外有表达欲，当即附和道：“我在学校见过太多这种人了，从农村到城里上几年大学，就连自己根儿都找不到了，有些人路上遇到老乡都绕开走，生怕被人晓得自己是乡下人！”

“我发觉人家本来就生在城里的，还没那么多毛病，老家越穷的虚荣心反而越重！特别是长得漂亮点的，为了不丢脸，好多都被包养了，换一身名牌穿在身上，不熟的人一问就是本地人，家里做生意的！”

沈燕被逗乐了，但笑完就让曹冲打住，说道：“我不晓得常芳婷在学校里是不是那种人，我们没必要背后瞎猜说人是非。她是好是坏都跟我们没关系，只要别来烦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