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朱高煦又从会室屋檐上取下一支灯笼:“青山坊南市有一老者,六十有余,双目失明,而你们要做的便是将这灯笼卖给他。”
一众贡生简直无语,还能有比这更离谱的吗,一个瞎子,买灯笼做什么,难不成怕夜晚看不清道?“明日午时,我再此处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若是能够完成,除开国子监贡生外,你们将有一个新的身份,湖畔大学第一批学生。”
朱高煦瞅了眼国子监正对着的景湖,微眯着眼道。郁可似乎对朱高煦所说的湖畔大学颇感兴趣,领着一行人便出了国子监。剩下的贡生也是紧赶着跟上,虽然不清楚这所谓的湖畔大学,但跟当朝二皇子搞好关系,总归没错。“二殿下,您这不是为难人吗?”
王贲下意识问道。“王贲,论算学,本宫比不上你,但论这做生意,你要学的多了去了,看似不可能完成,实际上换个思路,便能迎刃而解,再一个,这是他们的机遇。”
“不妨一同前去看看?”
朱高煦双手附在胸前,挂着一抹和煦的笑意。林浩暗骂,为啥自个就没有想到,按照这个方式培训出来的,妥妥的销售精英,不愧是二皇子。朱高煦一行三人,直接来到大报恩寺。表明身份后,进入内殿,与静恒住持席地而坐。“静恒主持,你这大报恩寺幽静恬宜倒是个好来处,日后替本宫留下一间禅室。”
朱高煦掏出一张五百两银票,推到静恒住持面前。“二殿下有心向佛,报恩寺自当蓬荜生辉,此事交给老衲便是,天色不早,晌午便留在大报恩寺吃上一口斋饭,老衲已经让小僧去鸡鸣寺化缘。”
静恒住持面带笑意,不动声色的将银票塞进袖子。“为何要化缘,难不成堂堂大报恩寺连锅都揭不开了?”
朱高煦不解道。“自然不是,鸡鸣寺这几日向应天百姓布粥,此乃广积善德之举,大报恩寺自然愿意接下这份善缘。”
静恒住持挑了挑眉头。林浩满脸黑线,这秃驴是真的扣,竟然能将白嫖说的如此清新脱俗。“静恒主持,寺庙中有一女缘主求见。”
禅室外候着的小和尚叩着门道。“今日报恩寺有贵客到访,让缘主回了吧。”
静恒住持摆了摆手。面对坐着的可是当朝皇子,再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驳了其面子。“无妨,若是没有猜错,此女是国子监贡生,在下在帘后候着便是。”
林浩起身与朱高煦两人躲在帘幕后,此时造访,除了郁可还能有谁。“静恒住持,冒昧造访,还请见谅,此番前来,是有一物想要卖给静恒住持。”
郁可开门见山道。静恒住持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悦之色,做生意做到寺庙里来的,这还是头一遭。看在二皇子以及那五百两银票的面子上,强忍着性子:“不知缘主想卖的是何物?”
郁可从衣袖中,取出那柄桃木梳子,推到静恒住持面前。静恒主持脸色顿时阴沉下去,拿着梳子来寺庙卖,这分明是在挑衅!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心中一直默念着大悲咒:“不知缘主欲作价几何?”
“十两银子。”
郁可伸出十个指头,甜甜一笑道。静恒住持恨得简直牙痒痒,自个这袈裟,几十年了都没舍得换。一开口就是十两银子,莫非将自个当成人傻钱多的狗大户了?帘幕后的朱高煦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怎么这么飚,人家不给你轰出去都算好的了。做生意哪有这么做的?“缘主若是没有其他事便请回吧,这木梳老衲实在是用不上。”
静恒住持后槽牙嘎吱嘎吱的响着。“非也,小女子卖的可不是这木梳,而是让你我共赢的法子,无论大报恩寺挣多少银子,小女子只取十两。”
郁可故作深沉道。“哦?”
静恒住持一听,紧锁着的眉头顿时舒展。“大报恩寺,每日前来礼佛香客近千,其中女施主偏多,若是静恒住持能定制上一批桃木梳,置于佛像之下,日夜受香火熏陶,经声加持,绝对是功德无量,不管是赠与前来烧香的善男信女也罢,亦或者卖给缘主,皆是不错之选。”
郁可娓娓道来。静恒住持闭眼沉思,内心豁然开朗。一柄桃木梳市价不过两文,经过这么一番加持,至少能卖出二十文。一千把桃木梳便是二十两银子,以大报恩寺的香客数量,绝对是一本万利的生意。“除开木梳,比如小女子手中这玉镯,坊市上作价五两银子,加持一番,至少翻上一倍,这应天府中,最不缺的便是那有钱人。”
郁可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孺子可教也。林浩微微颔首。这等人才,一定要想法子招揽进桃源。“多谢姑娘指点,这里是十两银子,不成敬意。”
静恒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到郁可面前,肥硕的脸庞满是笑意。靠着这么一个点子,每年大报恩寺的收入,至少能够翻上一番。十两银子绝对划算。“小女子便先行告辞,若是国子监的人前来,还请静恒住持给个五星好评。”
郁可拿起银锭,一路小跑,头也不回的出了大报恩寺。“不愧为户部尚书之女,若是能够将其招揽至麾下,绝对堪比聚宝盆。”
朱高煦走出帘幕,摸着下巴,满是欣赏之意的点头。户部尚书之女?静恒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幸亏先前没有失仪,惹谁都不能惹女人。当初若是早些明白此番道理,如今也不会日夜常伴青灯古佛。“静恒住持……”朱高煦带着一抹阴阳怪气的口吻,直勾勾的盯着静恒住持。静恒住持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二殿下有何吩咐?”
“既然这主意是国子监出的,那么所得之利,国子监是不是也得分上一份?”
朱高煦微眯着眼道。“二殿下说的是,五成利钱,老衲按时让人送去国子监。”
静恒住持内心不禁一阵骂娘。“静恒住持,你这是把路走短了啊。”
朱高煦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