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先去知行坊,确定那沈万在宅邸中种植的是否是那罂粟花。”
林浩摆了摆手,既然陛下谢客,一时半会肯定见不上。“赵伴伴,你去调集东厂所有人马,将知行坊给本宫围了,一个也不许放出去。”
朱高煦微微颔首道。“不可打草惊蛇。”
林浩出声道。“按照林兄所说,此物荼毒百姓,既然已经掌握背后的罪魁祸首,何须如此?”
朱高煦不解道。“罂粟还未到花季,也就是现存于世的这批长寿膏,并非如今所种植,谁也不清楚,那沈万手中还有多少长寿膏,那些长寿膏又流入到何人手中。”
“按照尹善所言,沈万经营的是粮食生意,那多半就只是个一手托两家的掮客,打伤王贲的西洋人或许就是幕后之人。”
“若要除此毒瘤,就必须斩草除根,先弄清贼人在应天府中的所有渠道,之后一网打尽。”
林浩娓娓道来,倘若仅仅只是铲除沈万,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沈千、沈百什么的阿猫阿狗冒出来。“林大人,有人带着您做过记号的宝钞到内城汇宝通分号来兑现。”
林浩腰间的步话机发出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先行将人给稳住,赵公公去内城汇宝通分号。”
林浩吩咐道。……汇宝通分号。“还需多久能够取出银子。”
掌柜的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不停踱着步子。“按照汇宝通的规矩,超过一千两的银票兑付,就得提前一日预约,您这十万两银票,至少得提前半月预约才是。”
汇宝通伙计朝着风花楼掌柜解释道。“那能不能先给我兑付一千两现银,剩下的拆分成一千两一张的银票。”
掌柜的连忙问道,眼下可是一刻都耽误不起,十万两的银票太过于招摇,只能出此下策。“按照规矩是不行的,您若是愿意接受百分之十的手续费,也能行个方便。”
伙计不动声色道。“百分之十就百分之十,麻烦稍微快些。”
掌柜的咬了咬牙道出,反正都是白捡的,十万两跟九万两没有任何区别。“半个时辰。”
伙计签下一张单子,递交给账房。……“王掌柜,这么快又见面了!”
林浩踱着步子进了汇宝通。伙计随即将铺门关上,挂上暂不迎客的牌子。“林……林大人……”风花楼掌柜后背冒出一层冷汗,难以置信的看向林浩。“你是如何知道本官姓林的?”
林浩也是颇感诧异,先前在风花楼中的伪装可谓是天衣无缝。“小的看您没有吸食那长寿膏,便尾随您去了大明宫,是那金吾卫将军说的。”
王掌柜不敢有丝毫隐瞒,全盘托出。“说说吧,这长寿膏与沈万有何关系?”
林浩坐在王掌柜身旁,翘起二郎腿,微眯着眼道。“您是如何知道沈万的,最开始风花楼的长寿膏便是沈万给的,之后沈万将一位西洋人引荐给东家,后面所有的货源,都是那位西洋人经手。”
“小的清楚,这玩意吸食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也不愿意助纣为虐,奈何东家设套,让小的沾染上这玩意,想要拿到货,就必须替其卖命。”
王掌柜朝着林浩跪了下去,连沈万都清楚,估计是朝廷早已经盯上此事,若是还有隐瞒,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你口中所说的东家可是东宫?”
朱高煦拔出龙泉剑,搭在王掌柜脖颈之上,问道。“虽说风花楼是东宫的产业,但是东宫压根就不会上此地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给一位姓姚的大人,那位姚大人曾经穿过飞鱼服,多半是锦衣卫中人。”
“这长寿膏生意又是另外一位大人在主导,只知道那人姓张,似乎还是个大官,就连姚大人在其面前都不敢有半分不敬。”
王掌柜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滚落,倒豆子般道出。“他口中的姚大人想必就是那姚继,姚继如今仗着东宫撑腰,目中无人,他都不敢逾矩的,朝中姓张的大员,难不成是上柱国张辅?”
朱高煦若有所思道。能让姚继收敛的,估计也就这位柱国大人了。“可是画上这位大人?”
林浩取出柱国张辅的照片,问道。“那位大人要年轻不少,估计就是不惑之年,留着一撇八字胡,说话带着几分通州口音。”
王掌柜内心无比震撼,林大人拿出的这幅画像,可谓栩栩如生,神态情绪都描绘到极致。“贩卖长寿膏乃是死罪,给你两个选择,要不给朝廷办事戴罪立功,要不就让刑部发落。”
朱高煦眉头一横,呵斥道。“草民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王掌柜内心说不出的苦楚,这哪是两个选择,分明就是将刀架在脖子上。“弄清楚,除了风花楼,在这应天府中,还有哪些渠道在贩卖长寿膏,不要想着逃,整个应天府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下,去吧。”
林浩摆了摆手。王掌柜如获大赦般,爬着出了汇宝通。“林大人,二殿下,沈万已经撂了,他就是个一手托两家的掮客,所谓的西域奇花就是那罂粟,三年前开始在应天府中种植。”
“上个月开始便在应天府中售卖,吏部员外郎张韩是他在朝廷中的靠山。”
赵恒骑着快马赶来。“张韩在哪!?”
朱高煦高声呵道。先前知行坊公所中那些个捕快,可不就是在这张韩的示意下,由那陆十八安排的亲信。“刚从风花楼出来,此时已是回到府上。”
赵恒不假思索道,沈万招出张韩时,烟草司便开始跟踪其。“一路人马先将张府给围了,另外召集凤字营将士,将整个知行坊中所有种植罂粟的宅院,尽数端了!”
“咱们去会会这吏部员外郎张韩!”
林浩翻身跨上马匹。“这段时日长寿膏在应天府的销量不错,这是贵人赏你的。”
西洋人将脚下的木箱打开,木箱内满是金锭,足足有着万两之巨。“谢大人提携。”
张韩眼神中闪过一抹贪婪之色。“你想办法将此物献给陛下,只要陛下沾染上此物,用不了多久整个大明都会在我等的掌控中,届时以你的功劳,哪怕封侯拜相也丝毫不为过。”
西洋人打量着张韩,清楚此人的野心。“张韩大人,您这如意算盘倒是打的不错,区区吏部员外郎,也敢妄想封侯拜相。”
朱高煦一脚踹开大门,看向张韩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杀意。“二殿下……”张韩眼神中尽是恐惧之意,天衣无缝的谋划,怎么会走漏了风声。“该死!”
西洋人拔出腰间的火铳,迅速填装好火药,对准朱高煦。不等点燃火绳,一道火光迅速掠来,西洋人握着火铳的整条手臂顷刻间化作血雾。紧接着远处的阁楼上,传来一阵炸雷般的声响。“怎么可能!?”
西洋人直勾勾的栽倒下去,难以置信的看着空空如也的衣袖。一众锦衣卫闯入张府,将张韩擒获。“说说吧,你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林浩缓步走到西洋人跟前,沉声问道。“妄想从我口中得到消息。”
西洋人刚想咬舌自尽,两个锦衣卫死死摁住西洋人的嘴。“想死可没有这么容易。”
朱高煦不知从哪拎出一柄锤子,一锤一锤将西洋人的牙齿尽数敲下。“本官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玩下去,K2是桃源县最新的刑讯药剂,注射之后,你的意识会异常清醒,浑身就如同刀割一般,逐渐摧垮你的意志,用不了多久,死对于你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林浩将针管中的药剂推入到西洋人的经脉当中。“我招,一切都是那汝阳公主所指示,沈万他所经营的粮食生意,就是亳州李氏在背后相助,汝阳公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陛下以及文武百官,都沾染上这鸦片!”
“除此之外,亳州李氏在暗中练兵,拥兵四十万,倘若无法靠着鸦片将皇室拿下,用不了多久,便能够挥师北上。”
“我知道的都说了,杀了我吧,给我来个痛快的!”
西洋人整张脸顿时扭曲起来,额头青筋暴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紧接着就是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声。……“追到之后,直接处死!”
朱高煦眼神中闪过一抹寒芒。哪怕身为大明长公主,谋逆也是死罪!“汝阳公主午后出的城,此时应该还未走远,咱家这就去追!”
赵四骑上马匹,领着一众锦衣卫,朝着城外的方向疾驰而去。……“圣旨到!”
“汝阳公主,勾结亳州李氏,暗中屯兵,意图谋反,由二皇子朱高煦,召集三千营,马踏亳州!”
“凡是与亳州李氏牵连者,一个不留!”
金吾卫将军蒙毅,骑着快马赶来。城外硝烟顿起,四万铁骑,浩浩荡荡的直奔亳州。神机营的火炮早已经架在亳州城外,几轮齐射之后,亳州城城门被破开。三千营直入亳州,城中惨叫无数,火光冲天。四十万军队,在三千营的斩马刀下,如同摧枯拉朽一般,没有任何抵抗力,兵败如山倒。家主李然于府中拔剑自刎,不过三日,亳州李氏千年传承下的积淀,毁于一旦。三个月后。朱高煦领二十万大军,征讨漠北,封狼居胥。鞑靼瓦剌二部,悉数被灭族,从此再无匈奴来犯。朱高炽意图趁朱高煦带兵征讨漠北,应天府空虚,起兵谋反。却被从天而降的影刺挫败阴谋,太子之位被废。太子党羽,姚广孝一类,悉数被贬为庶民。年关将至,幽州破城,朱允炆残部悉数被灭,朱允炆在南海之上被生擒。朱棣下旨,成为太上皇,由朱高煦继承大统称帝,号明成帝!改设新学,废除八股取士制。来年开春。应天府中张灯结彩,林浩被封柱国,与咸宁公主,昭化郡主,成国公之女竹熙完婚。运河开通,南北贯通,郑和带领着白莲教众,驾驶着宝船扬帆出海,前往美洲,就此打开大明的航运盛世。万国来朝!十年后。……桃源县,天上人间。“三楼那位是什么来历,这包场一包就是一月?”
“据说五十多岁了,还能夜夜笙歌,身子骨当真是硬朗。”
“这得花多少银子?”
“你们小声点,那可是当今太上皇,若是给人听到,胆敢议论太上皇,那就是诛十族的大罪!”
……一群伙计低声议论着。……御书房。“皇后,朕知错了,日后再也不去天上人间,就是洗了个脚,真的什么也没干!”
穿着龙袍的朱高煦跪在地上,双手揪着耳朵。“什么就叫洗了个脚,洗个脚能花二十两银子,你那三弟都跟我讲了,今天看老娘不打死你!”
身着凤袍的陈若涵一鞭子抽在朱高煦身上。……阳泉宫。“冤枉哪,是二哥带我去的,夫人您知道的,本王向来耿直,从来不去那等烟花场所,二十两银子还是二哥掏的。”
朱高燧跪在榴莲上,苦不堪言。“姐姐都告诉我了,你们俩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继续跪,跪到我满意为止!”
陈若曦冷哼一声,捧着手中《柱国林浩传》看的是津津有味。……“皇后,咱们有半年没有去过桃源了,要不明日微服私访,去看看林兄?”
朱高煦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差点就忘了,过几日便是林大人的生辰,当初老娘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废物,若是嫁给林大人多好。”
听到此处,陈若涵果真放下手中竹鞭,阴阳怪气的瞥了朱高煦一眼。“这说的是什么话,嫁给朕难道委屈你了,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是三宫四院,后宫妃嫔无数,朕却只有你一个皇后,从未纳妾。”
朱高煦叫苦不迭道。“什么,你还想纳妾,今个看老娘不废了你!”
……三日后,清晨。桃源县,城南八十里外,山中。“爹爹,娘喊你吃早饭了!”
林浩前一夜通晓打游戏,睡得四仰八叉,那叫一个酣畅。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推开屋门,使劲晃着林浩的胳膊。“臭小子,再敢烦你爹睡觉,屁股都给你打成八瓣!”
林浩瞪了林虎一眼,刚欲翻身续梦,只感觉腰间一阵剧痛。“陛下今日将要来庐陵看望咱们,你还不赶紧起床洗漱。”
昭化郡主灵儿在林浩腰间掐了一把,没好气的白了林浩一眼。“夫君,赶紧起来,宁儿给你炖了乌鸡汤,一会还得送虎子他们去私塾呢!”
略施粉黛,穿着粗布衣裳的咸宁公主,也是走进了屋子内。林浩不情愿的起身,三女迅速替其打来凉水洗漱,消肿,换上衣裳。……刚走出屋子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穿着便装的朱棣与陈若涵两人,在竹屋前停下。“林兄,朕来看你了!”
“朕你个大头鬼,在林大人面前还摆什么皇帝架子。”
朱高煦刚开口,陈若涵就是个脑瓜嘣。“皇帝叔叔好!”
十几个小孩,叽叽喳喳的围上前去。“小家伙们,叔叔给你们准备了礼物,汇宝通宝钞,十万两一张,别抢啊,每个人都有,平日在私塾念书时拿去买些吃食。”
朱高煦吃痛,翻身下马,将最小的雪儿给抱了起来,紧接着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好了,去跟你们若涵婶子玩,皇帝叔叔跟你们老爹还有要事相商。”
朱高煦将雪儿放下,满是笑意的走进竹屋。“林兄当真是享齐人之福,不像我家那若涵,简直就是个母老虎……”“朱高煦,有本事你当着老娘的面说,在背后议论算个什么东西!?”
……刚开口竹屋外便传来陈若涵的谩骂声。“言归正传,幸亏当初听了林兄的,要想富先修路,如今整个大明各州府之间的沥青路都已竣工,此次从应天赶来桃源,只用了两个时辰,还记得初到桃源之时,我与赵伴伴可是在那马车上赶了两日。”
朱高煦品着杯中茶水,若有所思道。“你小子来找我肯定不只是为了抒发一下感慨,到底什么事,赶紧说吧,一会还得送我家那些个小子去私塾。”
林浩没好气的白了朱高煦一眼。“登基至今已有十年,大明国富民强,在那些个小国眼中,已成仙朝,我也该退下了,届时就搬到你这竹屋旁来,做个闲人,林兄认为这君主之位,应当交给?”
朱高煦叹了口气道,他与若涵完婚至今,都未曾养育一子。“朱高炽之子朱瞻基,有大帝之才。”
林浩放下手中茶盏,微眯着眼道,历史上的朱高煦叛乱,可就是被朱瞻基给收拾的,没想到如今历史当真被改写。“那就依林兄所说,回到应天之后,便让位于朱瞻基。”
朱高煦顺手将搪瓷钵中的鸡腿掰了下来,塞进嘴里。“握草,就两条腿,虎子吃了一条……”林浩满脸黑线的朝着朱高煦屁股上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