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芷想到这里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她想哭但是不敢哭，她不可以在顾丞风面前哭。她在他面前，总不能连最后的自尊都没有了。她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她消化好了情绪，她才盈盈抬头正对上顾丞风的眸子，她悄悄低垂了眼眸，不让自己直视着那一汪深不见底的星辰大海，她很怕会沦陷在顾丞风的眼中，再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姜以芷的声音越发地轻了，“顾总，我爸爸的情况稳定些了，叶家也不会追来北城，我想带我爸爸过去方便我照顾。”

顾丞风脸色阴沉下来，阗黑深邃的眼眸直直看向姜以芷，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但是她的头越来越低根本不抬头。他伸出手捏住了姜以芷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正视着自己，“姜以芷，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

“你说呢？”

姜以芷的眼眶里蕴出了眼泪，看起来又无辜又可怜，楚楚动人的模样让顾丞风的手微微一松。顾丞风阴冷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看着姜以芷的眼神也温柔了几分，“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他一再坚持，让姜以芷的心越来越软，她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手心里的手机。她正对着顾丞风的双眸，四目相对，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她好像看出了他眼中的情意。“好，你想要知道，那我让你知道。”

姜以芷咬住了下唇，她想要赌一把，赌一下自己和白落菲在顾丞风心中，究竟有多少差距？白月光是什么样的存在她知道，可是她不知道像白落菲这样落到地底土里的白月光，是不是还能这样闪耀在他心尖。姜以芷递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下了播放键。她的手机声音并不响，并不会让过往的人听到，但是能让顾丞风清晰听到白落菲嚣张逼人的声音。顾丞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渐渐沉得比昨夜的夜色更阴沉。他的眼眸中淬出了一丝狠戾，那个眼神让姜以芷心头一颤，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赌对了。可是下一秒，顾丞风按停了她的手机播放键。顾丞风的语气很平淡，让她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态度，“我知道了，你安心让你爸爸住在这里，我保证他不会有事。至于……”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姜以芷的眼神温和了一些，“所有的事都交给我，你别怕没事的，回去吧。”

姜以芷听到自己胸腔里有什么在炸开，像烟火一样噼里啪啦地炸着。他的话字字句句好像都向着自己，可是却丝毫没有要解决白落菲的意思，她输了，不出意外地输了。姜以芷忍不住笑起来，咬着下唇强忍着眼泪不落下，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为什么她还感觉这么难受呢。自取其辱，她根本就不该做这种多余的事。她伸手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却被顾丞风握住了手。她咬着牙，从他手心里把手抽出来。他的这个举动是有放软了态度，这是他顾丞风从未做过的事。可是姜以芷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因为他的态度软化，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白落菲。姜以芷往后退了一步，“不必了顾总，也是我太过麻烦你们了，还是我自己照顾爸爸吧。”

顾丞风皱眉，这是姜以芷最有脾气的一次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软绵绵地任人欺负的模样，现在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周身炸了毛。他冷着脸看着姜以芷，一直没有说话，好像是在给她一点时间冷静下来。可姜以芷完全不想冷静了，她放下了盆，准备要签文件。眼前的文件被纤细修长的手指拎走，顾丞风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当着医生护士的面，顾丞风一点一点地撕掉了手里的文件，“乖，给我一点时间。”

姜以芷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她心里对自己很失望，顾丞风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个“乖”，她就只能乖乖地服软。炸了毛的小猫咪，终归还是要变回乖巧温顺的宠物。顾丞风看到她这个样子，微微蹙眉，他正要开口说话，手机却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指尖微微发紧握住了手机。姜以芷见顾丞风这个表情，心里有数，她扭过头攥紧了手心，是白落菲的电话。电话铃在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回荡着，显得异常又突兀。顾丞风接起了电话，娇嗲的声音从手机里漏了出来，“阿丞，你怎么还没回来，我饿了呢。”

白落菲捏着嗓子在撒娇，那声音甜腻地让人一阵恶心。姜以芷忍着想要冷笑的冲动，她侧着头，眼角余光看着顾丞风，他似乎是完全没感觉到白落菲有什么问题一般，淡定自若。姜以芷心头一声叹息，果真是男人永远也甄别不了绿茶是吗？顾丞风压低了声音，十分地冷淡平静，“好，你等我一会。”

他说着话，眼神一直在姜以芷身上来回打量着，似乎是还想要和她说点什么。可是他还没挂掉电话，就听那头白落菲一声惊呼，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了？”

顾丞风一再追问，电话那头却没了回应。顾丞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转头看了姜以芷一眼，“相信我，我会处理。”

姜以芷看着顾丞风着急离开的背影，苦笑着低垂了眼眸，她拿他没有办法。求着他让姜父住进来，求着他让自己带走姜父，都要顾丞风做主。她心中的酸涩感越来越重，顾丞风这样着急离开，还是为了白落菲。鬼使神差，姜以芷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脚不由自主地跟上了顾丞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