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堡。猛可帖木儿以此作为王庭,东可防御鞑靼,西可抵御帖木儿汗国。至于南方的大明,则是瓦剌虎视眈眈的目标之一。隐忍两年,对着明廷卑躬屈膝,将黄金家族的尊严抛之脑后。猛可帖木儿拥有先祖的隐忍,只可惜缺少先祖麾下的得力干将。“大汗!”
察合台急匆匆来到营帐,禀报道:“大明使者方孝孺,前来觐见!”
方孝孺?猛可帖木儿皱眉不止,明廷莫非发现了速不台的行踪不成?万一双方爆发战事,以瓦剌目前的实力,当真能够抵御大明?“快快有请!”
方孝孺披星戴月,此番出使瓦剌,正是奉了大明宁王的意思。使节团们各个吓得瑟瑟发抖,他们都不懂这位方先生的想法。一般出使敌国,都要留好遗书给家眷。毕竟瓦剌鞑靼这等蛮夷之人,可不管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偏偏这位方先生,没有露出丝毫惧色,双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欢喜。与鞑靼人疲于战斗,死气沉沉的部落不同。瓦剌王庭之内,马头琴悠扬,马奶酒飘香,一片欣欣向荣之景。方孝孺将此情此景尽收眼底,“回到朝廷后,定要向皇上禀报!瓦剌这些年,过得有些安逸!”
与鞑靼人嚣张跋扈,对着大明叫嚣不同。瓦剌则选择装孙子,对大明俯首称臣,换取韬光养晦的机会。结果显而易见,鞑靼人两次被攻破王庭,可汗也速迭儿,如今也留学大明。再看瓦剌人,小打小闹,南下劫掠大同,宁夏附近百姓,却也远离明军边关。待到明军派兵出击,瓦剌人便撒丫子撤退,可谓事情将“害怕”写在了脸上。不怕色厉内荏的莽夫,就怕闷声磨刀的窝囊废。“方先生,您来了!”
猛可帖木儿身为大汗,亲自来迎接方孝孺,满脸堆笑,表现的甚是谦卑。“见过大汗!”
方孝孺双手抱着紫檀木盒,引得瓦剌众臣好奇不已。“方先生来我瓦剌,还带什么东西?”
“看来大明,依旧害怕我瓦剌!”
“咱们可汗励精图治,日后定会夺回中原!”
痴人说梦!方孝孺听着一众瓦剌人蹩脚的汉话,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说的不错,此乃我大明送给瓦剌可汗的礼物!”
说罢,方孝孺将木盒交给猛可帖木儿,后者显然很是受用。都说明人骨头硬,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还不是给我瓦剌人送礼?“大汗,快打开看看,明人送了您什么好东西!”
“我才是山东的东珠!”
“说不定是珍贵的苏杭茶器!”
气氛烘托于此,猛可帖木儿笑着掀开木盒。一股浓厚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头颅的主人,正是猛可帖木儿的心腹爱将!速不台!呼……“混账!杀我瓦剌大将,给我拿下!”
察合台暴怒不已,速不台可是四獒之首,如今却身首异处。瓦剌士兵们,已经拔出刀,虎视眈眈地看向大明使团。“大人……如何是好啊!”
“宁王殿下指派的任务,分明是让我等送死!”
“我家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小孩,我还不能死啊!”
方孝孺回身怒瞪众人,“怕什么!我等身后,是神州雄兵百万,是大明洪武大帝!”
猛可帖木儿咬牙切齿,速不台之死,让他如断一臂!“大汗不必担心,此人偷袭我大明盐池,我知瓦剌对朝廷的忠心。此人行径跟瓦剌毫无关系,特将此人首级奉上!”
方孝孺躬身行礼,做着最恭敬的动作,却说着最猖狂的话。瓦剌众人闻言,无不大怒。察合台却明白了方孝孺的“歹毒”之处。为速不台报仇,就证明了瓦剌要与大明为敌。以如今大明的强大,四位塞王吊打鞑靼和瓦剌都不在话下!君不见,鞑靼被收拾成什么样子?部落离散,肥美的草场,以及少数适合耕种的土地,都拱手想让。人都火化了,还剩下一张嘴,持续保持硬度。“方先生所言甚是!此人之举,与我瓦剌毫无关系。”
猛可帖木儿深吸一口气,咬牙说道:“来人!将此人首级扔出去喂狗!我瓦剌一向于大明交好,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善!方孝孺嘴角含笑,腰杆挺直,拱手行礼道;“宁王殿下说过,瓦剌可汗是俊杰!”
俊杰?猛可帖木儿愕然之际,方孝孺给出了答案:“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话一般,都是上位者对下位者所说。显然大明宁王并未将瓦剌放在眼中。“对了,宁王殿下还让我等留下一句话。”
“方大人请讲!”
方孝孺负手而立,大袖一挥:“明军所踏之地,皆为明土!旁人不可染指!”
——奉天殿。半个月不到,鞑靼可汗竟然再次派人送上了国书。朱元璋面露戏谑之色,“咱也奇怪!如今大明跟鞑靼交战,那兔崽子总给咱写什么国书?”
大臣们窃窃私语,一直认为,是某位逆王,又将鞑靼人打疼了!“父皇,儿臣帮你过目。”
“嗯!”
朱标翻阅国书,随即吟诵道:“大明大皇帝亲启。宁王无道,屡次犯我边疆,劫我子民,占我盐池。”
“漠北草原,一向为我族生活之地。中原,乃汉家生活之地。”
“臣鬼力赤,以长生天之名起誓,愿与陛下划分边疆,从此两不侵害!”
听闻此言,朝堂群臣振奋不已。“鞑靼人也知道俯首称臣了!”
“呵!还得是咱大明的棍棒之下,才能出鞑靼瓦剌这般孝子贤孙!”
“端的是无耻,什么时候草原属于他们了?”
老朱轻敲龙椅,朝堂瞬间肃静,等待着洪武大帝发话。“父皇,鞑靼既然已经俯首称臣,不如就按他们所说,划分疆域,互不侵犯?”
老朱瞪了一眼长子,不满道:“秦皇汉武抵御匈奴,这才有唐太宗消灭突厥。”
“传朕的口谕!明军所踏之地,皆为明土!旁人不可染指!”
众臣俯首便拜,“圣上英明!”
这句话,代表着大明不再将国土,局限于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