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如果林芸萱入了哪位贵公子的眼,林远章让她去这样巴结的话,与一个青楼女子有何区别?“我就没见过哪位父亲如你这般,让女儿自轻自贱的。你已经毁了一个女儿,就不要再来毁我了。”
说罢,也不管林远章那铁青的脸色,转身离去。“真是气煞老子了!”
书房中,传来林远章暴跳如雷的声音,以及砰砰砰乱响的砸东西声音。林远章在林府呆了两天,正打算去茶楼看了一下修缮进度,没想到梅氏拿着一张帖子进来,吩咐说:“三天之后,是广平侯爷的寿辰,到时你跟我们一起去赴宴。”
“广平侯爷?”
林清瑶正要跟梅氏问个清楚,梅氏已走远了。老夫人在一旁听着,说道:“你二娘的一个姐姐是嫁到广平侯府的,是侯爷的弟媳,这样算起来,咱们府上跟广平侯府有姻亲关系。”
林清瑶依稀记得,这广平侯是明王的马前卒。是了,她没记错的话,广平侯夫人是明王妃的大姐。林府与广平侯又有姻亲关系的话,那林远章是借着广平侯的关系攀上明王的了?老夫人见林清瑶沉默不语,知道林清瑶害怕去那么大的场合,说道:“瑶儿若是害怕,就在家里陪着奶奶。”
林清瑶回过神来,笑道:“广平侯府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什么可怕的。既然二夫人请了,我去开开眼界也好。”
林清瑶虽然看不惯林远章的钻营,但她始终姓林,如果林府遭殃她也要受牵连。这广平侯府是林远章攀交上的,她去探探底也好。“这就好,瑶儿这样想就对了。”
老夫人对林清瑶主动去参加宴会,百倍赞成。只有常常在外面走动,别人才能认识孙女,婚嫁才更容易。林清瑶如何不知道老太太心里所想,只好笑笑不语。梅氏是极不愿意带林清瑶去广平侯府做客的。但先前建安伯府那边透露了消息过来,梅氏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把话带给林清瑶后就立即去了建安伯府。建安伯府里,除了建安伯夫人,梅氏的大姐——广平侯府五太太的梅沛凤也来了,正与建安伯夫人说着话儿。建安伯夫人见梅氏来了,让一屋子服侍的嬷嬷丫鬟们都下去。“大姐今天怎么过来了?”
梅氏坐在建安伯夫人下首,与梅沛凤面对面。梅沛凤与建安伯夫人交换了一个眼,说:“是娘唤我过来的。”
梅沛凤嫁的是广平侯的五弟,因为身上没有诰命,在广庆侯府人称她五太太。梅氏发现姐姐与母亲的眼色,大为不解:“娘把姐姐与我叫回来,可是有要紧事?”
别不是为了钱吧?梅氏有些心惊胆战的。“不急。”
建安伯夫人的话刚落,外面的丫鬟就在禀告了:“夫人,九小少爷过来。”
建安伯夫人扬声道:“让他进来。”
随着建安伯夫人的吩咐,丫鬟打起帘子,梅绍成恭敬地走了进来。他走到建安伯夫人面前,跪下请安,“孙儿给奶奶请安。”
建安伯夫人笑道:“一家人哪来这么多的礼,起来吧!”
梅绍成不敢失礼,又与梅氏姐妹请安道:“侄儿给两位姑姑请安。”
梅沛凤素来不喜欢几个庶兄庶弟的孩子,低头喝茶懒懒的不想答话,倒是梅氏态度好多了。“起来吧!就坐姑姑这儿。”
梅绍成闻言,这才起身虚坐在梅氏下首的椅子上。“绍成最近都在读什么书呢?听说今年要参加秋试,可有底了?”
梅氏向来欣赏长得好看又有才气的男子,所以当年才愿意嫁给林远章为平妻。虽说这些年因为平妻的身份让梅氏在交际中受了不少轻视,但她想得可开了,当年林远章若不是已有原配夫人,他长得那么好看又是探花郎,早被皇亲贵族招婿了,哪轮得到她?梅绍成恭敬地回答说:“侄儿参加了几个文会,略有心得,若只是考个举人,应该不难。”
“这就好!不过,倘若能考上进士就更好了,加上伯府的出身,外放个官儿不是问题。你姑父当年是皇上钦点的探花郎,文章做得极其出色,连皇上都夸奖过的。你得空多写几篇文章让你姑父给你掌掌眼,没准能考个好名次。”
梅绍成闻言大喜,站起来向梅氏长长地作了一个揖,“多谢姑母的抬爱,侄儿明儿就去向姑父请教。”
梅沛凤在旁听着,忍不住讥笑起来:“好了,瞧你们说得,好像考进士跟喝水一样容易,绍成都考了两次了,还是个秀才,想考上举人?我看难,就算让他考上举人又考上了进士又如何,外放当个八九品的芝麻官儿,那点俸禄够吃还是够喝?”
梅氏最不爱听这位姐姐的话,说得各种瞧不上才子学才,有本事让姐夫考去,别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童生,连秀才都考不上。恩荫轮不上,捐官没有钱,孩子都要成家立业了还一事无成,哪天分家了她看大姐一家得饿死不可。建安伯夫人发现两个女儿有别起来的苗头,立即出言说道:“我让绍成过来不是说读书的事,是为了他的终身大事。男儿当先成家后立业,考试的事且放在一边,先把家成了再说。”
建安伯夫人问梅绍成,“上次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梅绍成肩膀缩了缩,小声地说:“失、失败了……”建安伯夫人脸色顿时一变,怒气徒生:“拿了我三百两银子,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没用的东西!”
梅绍成听着建安伯夫人的责骂,脑海里浮现那四个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的痞子,暗暗打了一个寒噤。只有真正地经历过残酷,才格外地珍惜失败,毕竟,只是失败而已,他还能好好地活着,不是吗?而那四个地痞,梅绍成后来去打听他们的消息,据说他们早就搬离了那片区域,不敢在那里混了。连无恶不作的地痞都怕了她,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敢去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