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任东家就曾质疑过我们某些药堂的成药,如若那时不是他识趣没再提过,你道杏林堂还能在京城立足吗?”
这个消息林清瑶第一次听见,心中微诧,此事怎么不曾听陶子阳父子提过?转而想到她与他们提起药效的事时,他们脸上的愁色,还有各种不看好,以及一开始就跟她言明后果的警告。若真如此,她跟杏林堂倒是有缘了。“我只道杏林堂在四十年前吃过亏之后就学乖了,没想到他们死性不改。”
众人之中,就数李岗怒气最盛,他向众长老建议道:“如此祸害,要按我的意思,必须取消他们在京城做药堂生意的资格,逐出京城!”
王德志赞同这个主意,说:“不仅要逐出京城,只要有药盟的地方,都不允许他们行医卖药。”
嘉靖药盟遍布全国,若照他们的话来做,陶家岂不是无法在大靖立足了?林清瑶冷眼看着堂中众人把矛头指向杏林堂,指向陶家,纷纷出言献策说该如何惩治杏林堂的事。她越听越怒,手掌重重地一拍在案上,响亮的声音令喧哗的堂内为之一静。林清瑶缓缓站了起来,冷眸一扫众人:“今日我是来讨论成药之事,你们最好别牵扯无辜进来。”
李岗正言厉色说道:“药行有药行的规矩,我们在用药行的规矩办事,林清瑶,你不是药行中人,没有资格来管这件事。”
“那我想请问一下,什么人才算是药行的人?”
林清瑶问道。李岗回答说:“卖药的商人,治病的大夫。”
“正好,我就是那治病的大夫。”
林清瑶从容地说来:“相信在座的都知道,我替安西侯太夫人治过病,又在去年中秋夜之中救治过受伤的百姓。”
“当然了,如果你们认为这不算的话,好说,我刚开了一家茶楼,正做生意做得上瘾呢!”
“再开几家药堂也不是难事。这卖药的,治病的,我都占了,还算是药行的人吗?”
总之,他们说她哪样不够资格,她就做够资格,一直到他们无话可说为止。堂中众人脸色都不好看,他们知道林清瑶有钱,又有势,要说开药堂,对她来说还真不是难事。看了半天热闹的庞道元见场面冷凝下来,站出来了,笑呵呵地说道:“林姑娘是药行的人是毋庸置疑的,这一点我身为药盟的会长也有权利承认她的身份。”
“不过呢——林姑娘,不管哪一行,首先要做到的是尊重长辈,既然入了这一行,那么,在座的各位都是您的长辈,多少得给长辈些颜面是不是?”
庞道元的话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找不到他的错处来,不愧能爬上会长之位,果然是个人精。林清瑶见在座的要摆长辈范了,一个个老气横秋起来了,笑了笑,说道:“文人中有一句话,叫学无长幼,达者为先。这一句话,不仅适合于文人之中,同样地也适合百行百业。”
“既然你们今天承认我也是药行中人,那么,就依方才你们所说的,药行的人就用药行的规矩来办。”
庞道元有种不妙的预感,“林姑娘,你想怎么办?”
“医斗。”
练武的有武斗,学文的有文斗,行医自然也有医斗。摆下擂台,划下道儿,谁赢了谁就拥有话语权、决定权。“医斗?”
众人为之一惊。医行之中包括众多行业,有种药的,还有炮制药材的,有行医的,有开药堂的等等。行行业业之中,总会有一些相争不下的地方。于是,在无法判断谁对谁错的情况下,就用医斗来解决。如哪一家医家传承中有几家争正统之名的,就会每家派出一人或者数人进行斗医,谁的医术更好,更正宗,谁就是正统。医斗进行得最多的,就是炮制行业,也叫药斗,几乎每三年办一次。各家派出炮制师傅,由长老们评判,谁炮制出来的药材药效最佳,谁就能得到后三年更多的订单。但医斗在大夫之中非常少见。一则谁也不敢自大地认为他的医术最好,二则他们不想暴露自己的医术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