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林还是与来时一样,跟随行的太医同乘宫中的马车。夜寒曦拉着洛星瑶上了战王府的车辇,让南宫冥意外的是,这一次,他出奇的大方,要自己与他们同乘战王府的车辇进宫。鹤风驾驶马车,柳飞影自然是留在战王府,担负起守护玲珑阁的责任。虽然战王府的车辇足够豪华,车舆内的空间坐三人也并不拥挤。可南宫冥却觉得十分压抑,如今也顾不得有夜寒曦在,双目紧紧注视着洛星瑶,千言万语堆积在心头,却不知要从何说起?其实,他是不敢说,不敢问,他怕听到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问出自己心中早已明了的事实。南宫冥不问,夜寒曦却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长卿你今日看清楚了,也给本王听明白了。南弦就是洛星瑶,洛星瑶就是南弦。她是本王的爱妃。那日本王在御前,不是想要抢夺南弦的功劳,只是不想本王的爱妃卷入危险的旋涡!”
尽管南宫冥早已料到,此刻亲耳听见夜寒曦这样说,脸色还是不由的白了几分,定定地看着洛星瑶。他只想听她说,他想要她给自己一句话。她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自己都记在心里。只要她说她不想呆在战王府,不想与夜寒曦在一起。过去的一切都是情非得已,那么自己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带她离开!洛星瑶抬起眸子,直视着南宫冥,事到如今,她已经瞒不下去,轻声致歉道,“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但我的目的很纯粹,就是想帮你侦破命案!”
还不到不得已的时候,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骗一时是一时。南宫冥又是何等的理智,比起连环灭门命案,儿女私情他可暂且放一放。将目光缓缓转向夜寒曦,直截了当的问道,“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夜寒曦也不绕圈子,直接把话给他撂下,“你别以为洛家父子是什么好东西!本王警告你,南弦的身份,你最好守口如瓶!”
南宫冥闻言整个人都懵了,洛家父子不是好东西!此话是何意?难不成……那王妃呢?她不是镇西王府的郡主吗?适才在战王府……不,还有先前,不管是对洛奕辰,还是对洛明渊,都带着不屑与挑衅。撕起来,毫不手软。这其中……夜寒曦稍加沉默了片刻,说道,“本王怀疑,鸩鸟是镇西王府驯养的毒物!而本王先前身中剧毒,险些丧命,也是洛明渊父子所为。”
顿了顿,伸手宽厚的手掌覆盖住洛星瑶的手背,握紧,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幸得爱妃医术精湛,才逃过一劫!”
守着南宫冥,洛星瑶神情有些尴尬,用力抽回手,双手相握,身子稍稍侧过去些,说道,“医者本能,王爷无需记挂在心!”
医者个鬼哦!杀人才是她的本领!只是在南宫冥跟前,她不方便说太多,只能三分真来七分扯!南宫冥一脸惊诧,询问起夜寒曦,“王爷体内的毒,难道不是服用了毒龙胆?不是许首辅等太医的功劳?”
夜寒曦被女人拒之千里之外,淡定地收回手,瞥了南宫冥一眼,勾唇道,“当然不是!本王之所以那样做,只是为了不想让洛明渊父子知道,本王身边还有能人在!你倒好,迫不及待的把南弦献出去!”
洛星瑶听着有点上火了,转过脸来,厉声道,“好了,还有完没完?把我献出去怎么了?我正愁他们不来找我呢!”
适才看老狐狸那副痛苦的样子,应该是毒还是发作了。整天不是毒这个,就是害那个,如今也让他尝尝剜心之痛的滋味!洛星瑶当着两个男人的面,公然维护南宫冥,这令夜寒曦心里十分不悦。本想继续宣示自己的主权,却听见南宫冥问道,“照着战王的意思,难不成是镇西王想造反,颠覆我天盛的天下?许首辅一家被屠杀,可是因为他用毒龙胆救了你的性命,而遭到报复?”
那方侍郎一家呢?全家的头颅全都被砍下,死得凄惨不说,女眷的尸首还受到了侮辱,这又是为何?还有那个卖豆腐的窦少邱,他又何处得罪了镇西王?不过一个街头卖豆腐的平头百姓。“谋反,本王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夜寒曦冷声说道,伴随着摇晃的车辇,思绪飘飘忽忽,又回到了白若溪身上。原本清冷的眸底顿时泛起一片猩红,可怜他的母亲死得凄惨。这笔血债,本随着白若溪的死而成了过往。偏偏如今洛明渊又要来翻旧账,那就让他仔细再算个清楚明白!夜寒曦右手的大拇指,习惯性的触摸着左手大拇指上戴着的那枚玉扳指,手劲儿越来越大,指甲盖被按压得充血。脑海中浮现出帝王那张温和慈爱的脸庞来,心狠狠地揪了起来。都说帝王注定孤家寡人,一登九五,断情绝义!可楚君衍却是天盛圣德的明君,是历朝历代以来,最重情重义的帝王,是万民敬仰的好皇帝,亦是他心中伟大、仁慈的好父亲。但愿,他所猜想的,都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