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曦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委屈的看着已经熟睡的洛星瑶,又不免觉得心疼,附身垂眸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起身穿上衣袍,出了卧房走到大厅之中。监控录像中,索烈依旧缩在角落里,窗外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青丝被拢成了白发,身上的衣裳逃亡时被树枝和乱石刮破,衣衫褴褛的模样别提有过凄惨了。“昔日御前大内侍卫统领,是何等的威风,料想今日却沦落成这副模样,连乞丐都不如。真是可悲可叹!”
索烈今日被老虎追赶,几乎丢掉了半条命。此刻已经累得快要虚脱了,睡梦中被惊醒,似乎听见有人在说话,他猛地抬起头来,睡眼朦胧朝四处望去。“谁,是谁在说话?”
夜寒曦看着被困在塔楼里的索烈,犹如一只惊弓之鸟,眸底掠过一抹深深地嘲讽。原本只是过来看一眼,塔楼里的情况如何了?不过现在,他又改变主意了,不想让索烈那么舒服的度过后半夜。“堂堂大内侍卫统领,八级高手,没想到是这么个怂包。”
冰冷的声音极尽嘲讽,让惊魂未定的索烈顿时火冒三丈,猩红的双目环视了一圈,还是没能找到夜寒曦的身影,握紧拳头怒吼道,“狼崽子,缩头乌龟,有本事你出来啊,出来跟老子大干一场,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
夜寒曦闻言哈哈大笑道,“阶下囚,凭你也配与本王过招。”
顿了顿,声音愈发得阴沉,“你向皇上献计献药,想要本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肠如此歹毒,本王也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是个什么滋味!”
索烈闻言嘴角扯了扯,扬起一抹冰冷的笑,脸上摆出一副凶狠的表情,心却在哆嗦,后背用力抵在石壁上,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身体却出卖了他,双腿还是止不住颤抖,惊恐的双目朝四处警惕的观望着。因为他不知道,也难以想象,夜寒曦又要整出什么残酷的手段来对付他?“懦夫!”
夜寒曦冷哼一声,瞥了眼几乎要被吓破胆的索烈,出了医药空间。他是离开了,索烈却不得安定,睡也不敢睡,塔楼外但凡有一点异响,他就紧张得恨不得面部神经都抽搐起来。夜寒曦突然出现在寝殿之内,变戏法般,好似从一道烛火中走来。鹤风已经对经常莫名隐身,又突然出现的主子见怪不怪了,谁叫咱们战王讨到一个了不起的王妃。鹤风看夜寒曦春风满面,恨不得每一根眉毛都漾着笑意,凑上前去,饶有兴致的问道,“主上今夜可是得偿所愿了?”
夜寒曦闻言勾了勾唇,神情越发得意,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衣袍,衣襟煽动间,风中似乎还带着爱妻的体香。走到矮榻边坐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弹着桌面,脑海中旖旎的画面,着实令他魂牵梦萦。鹤风双手握拳置于小腹前,跟瞧傻子一样瞧着自家主上,真心不理解。至于吗?高兴成这样。小饭团都多大了?不是已经睡过一次了吗?如今时隔六年,再来一次,人还是一样的人,有区别吗?夜寒曦似乎察觉到身边的目光不对劲儿,他猛地转过脸来看向鹤风,那厮吓得脸色一正,随即露出讪讪的笑容,讨好的说道,“主上,你今夜不陪着王妃?她明日可就要领兵前往北燕了。”
夜寒曦眸光一凛,差点没忍住一拳打在他脸上,没好气的训斥道,“本王是那种不干实事,沉迷美色的纵欲之人吗?”
死奴才,胆子越来越大了。鹤风脖子一缩,脸上堆满了笑容,模样那叫一个猥琐,就连声音都那么欠揍,“是是是,半夜从温柔乡里爬出来,也就咱们战王爷有这样坚定的毅力。”
夜寒曦一记冷眸扫过去,鹤风当即闭了嘴,只听见他家主上说道,“王妃走后,楚君衍必定要本王带兵攻打西泺,再来个一箭双雕之策,将本王除之而后快。”
他是帝王养大的,帝王的权术,帝王的狠辣与无情,他又怎会不知?将小饭团托付给宣平侯府,全因侯府夫人何英兰与夜宁将军夫人温青岚姐妹情深,不管什么时候,何英兰都会护住这个孩子。再者,宣平侯爷夫妇战功赫赫,侯爷又是两朝元老,手持金锏,地位不可轻易撼动。夫人身上还有一块免死金牌,小饭团养在侯府,谁敢动他一根寒毛?楚君衍想动,也要掂量掂量。最多一个月,待洛星瑶从北燕回来,所有的一切都将在他的掌控之中。鹤风脸色一正,说道,“皇帝疑心深重,朝廷已然容不下主上了,就算您对天家再好,引来的,也只有是灭顶之灾。与其这样,不如拼一把,杀出京都,重振凤都,光复龙裔皇族。”
鹤风知道,自家主子宅心仁厚,心怀天下百姓,不忍战火硝烟,生灵涂炭,百姓流连失所。可奈何皇帝一心想要赶尽杀绝,若是不反抗,下场只有死,且还要背负上莫须有的罪名。夜寒曦深邃的眸光落在鹤风身上,片刻之后,起身走到书案边,铺开信纸,鹤风当即领会,赶忙为主子研磨。夜寒曦写下一份书信,交付给鹤风,说道,“让云舟照着本王的吩咐去做,寻获宝藏也是王妃的意思。本王无心争夺天下,可奈何天盛的天下容不下本王。”
他有深爱的女人,有难舍的骨肉,绝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鹤风见夜寒曦终于做出决定,嘴角边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接过去书信,拱手行礼道,“属下这就命人将书信送到云舟手里。”
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说道,“听闻索烈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不若我们派人暗中探查一番?”
夜寒曦闻言当即笑了,起身颇有些得意的说道,“索烈在王妃的手里,等他剩下半条命了,本王再把他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