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吟着点了点头,“沐王,你说呢?”
沐晋严微微一愣,“臣觉得,四皇子所言有理。”
皇帝抿唇,“可是那一百万两银子现在还没找到,拿什么给他们钱?”
沐晋严没有回答,往下可就是太子的责任了,他可不想得罪任何一个人。四皇子目光冷飕飕的看着太子,冷笑道,“这就要问问太子了,他查了我那么多天,把我府上的库房都查遍了,恐怕比他自己府上的银子数目都清楚吧,每日不厌其烦的来查,也是没查到那一百万两银子。”
皇帝微微蹙眉,“太子?有这回事?”
太子面色一沉,咬了咬牙关,“儿臣不过是担心其中有人作梗,并没有为难过四哥,四哥可别危言耸听。”
“我有没有危言耸听,太子心里清楚。”
太子上前一步,“父皇,银子已经找到了,不过只是有些眉目而已,还没有进一步确定,本想着今日去看看,可是出事耽误了,若是父皇有兴致,不如带着诸位大臣移驾,看看是否真的有银子,若是没有银子,儿臣也会继续尽心竭力,找出银子。”
皇帝看着他的眼里多了几分审视,“哦?太子这么有信心?”
太子倨傲的抬了抬下巴,“儿臣连夜想出的疑点,还未确认,若是错了,父皇可别笑话我。”
皇帝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公玉瑾归,“瑾之,连你都没办法的事情,若是让太子找到了,你可要认输啊……”公玉瑾归微微颔首,目光沉和深邃,“臣愚钝,始终没有想出银子的下落,若是太子能找到,臣自然输的甘拜下风。”
太子连忙说道:“国师过谦了,本宫不过是瞎猜罢了,也不是十拿九稳的。”
四皇子一旁面色灰败,眉心微微蹙起,目光诧异的看着太子,太子扫过四皇子的时候,眼里却是止不住的得意,微微扬了扬笑意,带着一丝阴诡之意。四皇子心里微微一颤,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后脊椎有些阴森之气。纵然方才他觉得有赵构的存在可以为自己减免一些罪责,可是看着太子这个样子,刚刚仿佛都不是什么大事,真正的重头戏是在太子这里。皇帝已经站了起来,“好,既然太子有了眉目,诸位爱卿,就随朕一起过去看看吧,找出银子,也好尽快的给难民一个交代。赵卿,你也就不用这么费心了。”
皇帝最后意味深长的对赵构说道。赵构微微一愣,跟着众人跟一起行礼,皇帝越过了众人,走到了前面,太子等人立即跟上。“太子,你说的银子到底在哪里?”
太子微微一顿,笑了笑,“这就要问四哥了。”
四皇子蹙眉,“我若是知道,还会被任由你到我府里来来去去吗?”
太子笑了笑,“若不是来来去去这几次,我还真的查不出什么端倪,银子,还是在四哥的府上吧?”
太子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却让众人微微失神,四皇子的面色顿时沉了下去,阴沉沉的目光看着他,“太子说话可要有证据,我府上的地方都被你搜了个遍。”
太子笑了笑,没有做声。一行人还是去了四皇子的府上,四皇子的面色难看至极,皇帝倒是面色平和,波澜不惊。“太子,你说的银子,真的在老四的府上?”
皇帝看着空荡荡的府上,府上的小厮都整齐的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太子从后面走过来,扫视着周围,“听说,四哥府上有个训练场?”
四皇子面色一沉,“你想说什么?”
“我不用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皇帝意味深长的扫视着两个人,几个大臣也是面面相觑,一声都不敢吭。到了训练场,,里面倒是有几匹马,可是宽阔的一眼就能看到周围的东西,除了几面大鼓,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四皇子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太子,难不成你想要掘地三尺,找出那一百万两银子吗?”
太子微微一笑,“用不着掘地三尺。”
太子看着皇帝,恭敬有礼,“父皇,儿臣在四哥家里转了好几圈了,就是没找到银子的影子,可是那一百万两银子不是银票,可是现银啊,这么一大笔银子,若是出入四哥的府上,怎么可能没有人听到一点动静呢?”
皇帝的面色沉吟着,审视着四皇子,似乎是听进去了太子的话。太子接着说道:“所以儿臣判定,这银子一定还在四哥的府里,之所以没人说听到动静,原因儿臣也无法猜测了。”
太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四皇子,让四皇子的面色更是阴沉沉的,埋上了一层阴霾。皇帝在一旁扫视着两个人,最后看着太子,微微抬了抬下巴,“接着说。”
“既然在这个府上,儿臣来了好几趟,都是无功而返,这里的地面也是干燥的,没有翻新的痕迹,那么就不可能是埋在地下了。”
太子扫视了一眼训练场,“唯有这里,看似宽广不能藏匿东西,可是若真的藏起来,却是最不引人瞩目的。”
皇帝微微蹙眉,扫视了一眼四周,“哪里能藏?”
太子慢吞吞的走到了一面大鼓的面前,伸手摸了摸,伸出手对皇帝说道:“父皇,只有这里,这面鼓的油漆还没有干,所以现在还能沾上一些颜色,肯定是这两天赶工完成的。”
皇帝走到太子的跟前一看,面色微微一变,随后就过去看着那面大鼓,微微蹙眉,伸手慢慢抚摸着,果然,手上多了一些未干的油漆。而下一秒,就看着太子从身上掏出一个匕首,对准了大鼓,“撕拉——”一下,白花花的银子倏尔全部落到了地上。跟在后面的大臣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太子一个个的走过去,全部都刺穿了大鼓的鼓面,从架子上叫下来无数的银两,堆在地面上。皇帝的面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等到一溜烟看过去银子全都掉在了地上,四皇子的面色已经惨白难看到了极点。太子拍着手走回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四皇子,“四哥,这个地方还真是个好地方,若不是我觉得不对劲,还真是满京城都找不出这一百万两银子到底被藏在哪里了,你想的还真是高。”
四皇子面色失措的看着皇帝,“父皇,不……儿臣是被冤枉的,这些都不是儿臣做的……”他慢慢的跪了下去,“父皇,真的不是儿臣,儿臣怎么会监守自盗呢?”
“是啊,四哥怎么会监守自盗呢?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区区一百万两银子,四哥两袖清风,的确是看不上眼的,但是银子就是在你这里找到的,四哥还想喊冤吗?赵大人,你是大理寺卿,你来说说,这件事情,难道是我冤枉了四哥吗?”
四皇子看了看赵构,又看了看皇帝,“对,一定是太子故意冤枉儿臣的,他处处刁难儿臣,定是太子偷盗了银子,把银子放在儿臣这里的,儿臣对此一无所知,父皇明鉴啊……“皇帝阴沉着脸色不为所动,目光湛湛的看向赵构,“赵卿,你经验丰富,你告诉朕,这件事情,是太子冤枉了四皇子吗?”
他连称呼都变了,从“老四”该成了“四皇子”,可见开始正视两个儿子真正的差别,就这一点上,四皇子就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四皇子呆滞的看着赵构,他是唯一的希望。赵构抿了抿唇,垂下眸子,“回皇上,太子冤枉四皇子的可能……可能极其稀少,毕竟,四皇子府里守卫森严,若是察觉到异样,并不会坐视不管,而太子虽然进进出出这么多次,若是想把一大笔银子带进来,放进这个鼓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的话一落,四皇子就面色煞白的看着皇帝,浑身瘫软在地上,“不……跟我没有关系,是太子诬陷儿臣的。”
太子笑着看着四皇子,“连赵构赵大人都这么说了,四哥到底是怎么了?做事怎么敢做不敢当吗?四哥一向直率坦荡,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四哥,你说说,你为什么要监守自盗?”
“我没有——”四皇子厉声呵斥,眼角的青筋都跟着微微的凸起来了。皇帝在一旁静静地凝视着四皇子,像一头安静的豹子,明明是冷静着的,眼里却带着令人震慑的寒意。“老四,这就是你报答朕对你的信任的方式?”
皇帝目光冷冷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四皇子。四皇子摇着头,嘴唇都白了,“不,父皇,真的不是我……”皇帝冷眼看着,赵构蹙眉,上前一步,“皇上……”皇帝冷冽的看着赵构,语气不善,“又怎么了?”
“皇上,臣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虽然说,对于整个案件的发展,四皇子完全有能力把银子藏起来,而太子找出来也是确实费了一番功夫,不那么容易,前因后果都对上了,可是……”“可是什么?”
皇帝有些不耐烦。“可是四皇子没有原因和动机去藏起来啊,这些银子都是他从朝廷的官员那里募捐而来的,是要捐给灾民的,四皇子一直都在积极地促成此事,本就是一件大好的事情,他怎么会想到藏私呢?”
四皇子一看有了希望,眼里一亮,连连点头,“是啊,父皇,儿臣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