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轻环听了皇帝的话,委屈的蹙眉,“皇上,明明是你告诉我,有什么话可以随意地说出来,这样不会委屈了孩子,怎么我说出来了,你还要责怪我?”
皇帝无奈,“环儿,皇后也是好意,这可是给你大姐举办的宴会,要是被你闹僵了,你大姐和父亲怎么下的来台?”
皇帝对沐轻环这般耐心,倒是让沐晋严没有想到。沐轻环微微迟疑,“如此,确实是我的不是了。”
皇帝笑了笑,“是,那你该给皇后道歉不是?”
沐轻环微微挑眉,“皇上方才也说了,这是我大姐的主场,该道歉,也是跟我大姐道歉的,可是我大姐疼我,必然不会跟我一般计较,我虽然顶撞了皇后,可是皇后娘娘不是应该宽宏大量吗?怎么会跟我计较,皇后,你说是不是?”
皇后脸色铁青,咬紧了牙关,连目光都冷却了下来。她却不能拉下脸,忍气吞声才是现在要做的。“是啊,皇上,臣妾也没什么,皇上就别为臣妾鸣不平了,臣妾是后宫之主,多忍让些是应该的,更何况现在沐妃身怀六甲,臣妾更是不忍心责怪。”
皇帝笑着点了点头,“皇后的确是有胸襟的,这样才好,好啊。”
皇后眯了眯眼睛,笑着挺直了腰身,等着吧,过不了多久,沐轻环,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沐轻环轻嗤了一声,极是不屑的模样,散漫的看着沐晋严,语气平淡的说道:“父亲,我上次省亲没见到父亲好好地说说话,不知道家里一切可好?”
沐晋严抿唇,躬身行礼,“是,一切都好,有劳娘娘惦记了。”
“那不是应该的吗?皇上还经常说我跟家里来往的不多,平日里也就跟大姐说说话,可是大姐也不经常进来,我就是想来往也不行了,爹爹可别忘了这个女儿。”
沐晋严:“不会,臣等上下老小都惦记着娘娘,祈祷娘娘和皇子能平安长寿。”
他心里才不会惦记着沐轻环的皇子,论什么都轮不到这个孩子来坐上皇位,他的希望还是在那两个人里。沐轻环笑了笑,“这就好,父亲可是就要快当外祖父了呢,等着皇儿长大,一定会好好孝顺皇上和外祖父的。”
皇上哈哈大笑,沐晋严也跟着笑了笑,却多是敷衍,脑门子上却是一头的汗,不得不说,沐轻环在敲打着沐晋严,沐晋严也不能不接受,这个女儿,正在以他想象不到的顽强的姿态成长着,很快就要脱离了他的意料之中了。听沐轻环的意思,完全是有打算要问鼎朝事,可是孩子一日不生下来,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就算生下来,事情还不知道发展成了什么样呢。沐轻环尚未自知,洋洋自得笑着,“大姐,怎么一晚上都闷闷不乐?我们都顾着说话了,还没顾上你,大姐,是否有什么不舒服?”
沐轻蔓连忙垂首,“不是的,多谢娘娘关心,我在听你们说话呢。”
皇后抿唇,“郡主娴静温婉,自然是不会做出多嘴插话那等失礼之事,可以看出郡主的家教严明,沐王,还是你教的好啊……”沐晋严低头,“多谢皇后娘娘谬赞,称不上什么家教,蔓儿自小不愿意多话,性格安静些罢了。”
沐轻环自然明白皇后的用意,心里头越发的不屑,在她的眼里,沐晋严乃至沐轻蔓都是她的靠山,什么时候轮得到皇后抛出橄榄枝了?这样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示好,她怎么能瞧得上,怎么能不生气?皇后斜了一眼沐轻环,笑着说道:“果真是性子不一样,沐妃从来都不是这么安静的,脾性都火爆的很,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就更是不一样了,若不是本宫体谅,这后宫里的人都以为沐妃是恃宠而骄了。”
沐轻环眸子微微一缩,气不打一处来,“皇后,你……”“好了好了,你们说够了没有,皇后你是后宫之主,环儿年纪小,有点小性子你还放在心上,朕以前跟你说的都白说了吗?”
皇帝冷眼看着皇后。皇后面色一顿,目光有些复杂,她咬了咬牙关,咽下这口气,抿了抿唇,“臣妾只是开个玩笑,又不是当真的告状,更何况沐王还在这里,臣妾怎么会连这点分寸都掌握不好呢?”
皇帝烦躁的别过头去,“沐王,回去找个嬷嬷好好的教导郡主,等到参加重大礼仪的时候不能失礼,而且郡主快到了出阁的年纪,这些事情可得上心啊……”沐轻蔓站起来行礼,“是,多谢皇上。”
沐晋严:“臣遵旨。”
皇帝点了点头,打了一个哈欠,皇后连忙说道:“皇上累了,不如臣妾扶您回去歇息吧?沐妃现在身子不适,不适合伺候皇上。”
皇帝微微迟疑,沐妃连忙说道:“皇上,跟臣妾回去吧,没有皇上在,皇子和臣妾都睡不安稳的。”
皇后目光微微一凛,皇帝已经点了头,“那好吧,就这样,沐王,你跟郡主先回去吧。”
沐晋严站起来谢恩,“是,恭送皇上。”
等到皇帝走了,沐轻蔓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沐晋严已经到了面前,“走吧。”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沐轻蔓直接回了草堂,沐晋严则去了书房,两个人路上并无什么言语交集。而沐轻蔓没有想到,沐晋严暗自为了利益做了一项重大的决定,让所有的人都始料未及。没过两天,沐晋严就带着人去了草堂,同去的还有沐轻玥。沐轻蔓微微挑眉,“半个月怎么快就到了?”
沐轻玥眼里闪过一丝嫉恨,目光微微一眯,“是啊,时间快得很,让姐姐失望了。”
沐轻蔓笑了笑,看着沐晋严,“父亲这亲自来,可是让我没想到,不知道父亲有什么事情?”
沐晋严微微迟疑,还是坐了下来,雪莲和绿意给两个人上了茶。“这件事情,本应该让侧妃过来知会你一声,但是我想着毕竟是你的大事,她说出来怕是不妥,我就亲自过来了。”
沐轻蔓心里一个咯噔,看了看沐轻玥得意的目光,她抿唇不语,看着沐晋严。沐晋严咳了咳,深吸了一口气,“是这样,我年纪也大了,你们也长大了,总留在王府里也不好,你们的妹妹如今成了皇妃,我也少操心了一个,只是你们两个的亲事,我觉得也该定下来了。”
沐轻玥笑了笑,站起来行了个礼,“一切都是父母之命,父亲做主就是。”
沐晋严点了点头,目光缓和,却还是看了一眼沐轻蔓,“蔓儿,我知道你有主见,但是关于亲事,还是要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娘不在了,自然该由我替你出面。我已经反复的想过来,太子对你一往情深,虽然前些日子有些误会,但是好在无伤大雅,你也是因祸得福成了郡主,如今太子和皇后再次提起来,愿意以太子妃的身份正式的跟沐王府提亲,我想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沐轻蔓面色一变,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太子?父亲你是想把我往死里逼吗?”
沐晋严的脸色也凝重下来,“放肆,我在好好的跟你说话,你看看你是什么态度?”
沐轻蔓轻哼了一声,咬紧了牙关重新坐下去,“好,那我就听着,那沐轻玥许了谁?皇后舍得让她离开?父亲又看好了哪个皇子?”
沐晋严咳了咳,“不是皇子,你二妹妹跟我说过,她对国师念念不忘,国师与沐王府来往还算是不错,又在朝中举足轻重,我想了想,能促成这件好事也事一桩美事。”
沐轻蔓眯了眯眼睛,看着沐轻玥得意地笑着,“可不是,自然是没事,只是父亲记错了吧,我与国师的关系可比妹妹与国师的关系还要亲近,父亲是故意想不让我好过吗?”
沐晋严蹙眉,“我就是担心你多想,所以才亲自过来告诉你这件事情,蔓儿,你是沐王府的嫡长女,太子要娶的太子妃自然是身份尊贵的,我也跟你妹妹商量过了,为了避嫌,可以让她成为庶女,你妹妹都能做到这一步,你怎么就是想不开呢?”
沐轻蔓站了起来,目光冷冽,态度低沉,目光直直的看着沐晋严,“父亲明知我和国师的关系,却偏偏让沐轻玥嫁给国师,你不是故意针对我是什么?”
“我是从大局着想,你是沐王府的嫡长女,太子对你很有好感。”
“所以你就把我推给太子了吗?当初父亲你还想让我接近四皇子,怎么如今四皇子回来了,父亲反而让我去接近太子了?”
沐晋严的脸色冷肃,“话不能这么说,既然你说了出来,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四皇子虽然回来了,太子目前虽然固步,但是从大局上看,太子依然是太子,皇上也没有废太子的意思,所以把你嫁给太子是最好的选择。”
“父亲原来早就想好了,可是从大局上看,公玉瑾归才是那个掌控大局的人,父亲不是不知道,他在朝中的势力。”
“我当然知道,但是他手中并无实权,皇上虽然器重他,也早晚都会过去,新君一立,他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更何况我让玥儿嫁给国师,也算是留了后路,蔓儿,你对父亲来说,才是更重要的孩子,所以我才让你去嫁给太子,将来沐王府的荣辱兴衰,都在你一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