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渡河之人,正是死于红色的喜水之中,尸骨无存!林如风本与江枫争的面红耳赤,但随着江枫一言,却是沉默下来。以他现如今的实力,完全犯不着去渡七情河水,去犯如此凶险,他完全可以通过挑战太虚皇宗百名弟子获得晋级。渡七情河水,他不敢,也没必要!“罢了,如风公子,不过如此。你,不值得我敬重!”
江枫摇头轻语。一句罢了,一句不过如此,尽显他对林如风的轻蔑。这种轻蔑,众人看在眼里,能够感受到,这完全是从心底里发散出来的看不起。“我倒要看看,你能否渡河,可别死在河中,尸骨无存!”
林如风阴沉着脸,冷声说着,目光死死的盯着江枫。此刻,不止是他,此地的其它人也停止了对太虚皇宗百名弟子的挑战。即便距离日出十分将近,这一轮选拔结束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但众人反而都变得极其有耐心起来。他们都想知道,江枫究竟能不能渡河,更不想错过江枫渡河之景。迎着众人的目光,江枫立于七情河边,微风拂过,衣袖、长发随风而舞,面色傲然,目光坚定。此时,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自他身后传来,不由令之扭头。缓步走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空渡。“空渡,可愿与我一同渡河?”
看着迎面走来,双手合十古井无波的空渡,江枫浅浅一笑道。“愿往。”
没有太多废话,愿往两字,已表明空渡态度。事实上,空渡此前,便已有渡河之意,此时走来,正是要与江枫携手渡河。“这两人……”众人愣了愣,此地之人和林如风一样,都关注着江枫。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等着江枫身死于河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其实是希望江枫能够渡河成功的。因为只有江枫成功,才能让他们也有渡河的勇气,让他们重燃晋级虚炎大帝帝子选拔下一轮的希望。毕竟挑战太虚皇宗百人于大多数人而言,依旧太难。挑战若胜,取而代之的同时也有可能再被人挑战。通过这种方式晋级虚炎大帝帝子选拔的人数只会一直维持在百人之数,但这里的人再加上太虚皇宗百人,足足一千六百余人。一千六百余人仅有百人晋级,这个晋级率太低!大多数人,定然将会被淘汰,但他们却不愿错失晋级机会。所以,他们寄希望于江枫,希望江枫能够成功,为他们蹚雷,给他们信心。然而,空渡此行一同下河,意义不同,却有点让人不太理解了。蹚雷之事,一人去做就足够了。两人同行,一同渡河,又有何必要?若真想渡,何不等江枫成功?江枫若失败,或许还能重新思考是否渡河,再细细掂量。空渡此举,若要解释,那就唯有一个解释。他,有着绝对信心。“走,我们共渡这七情河!”
江枫一笑,口中一言。他不会劝阻空渡,不为什么,是因为他相信空渡的武道之心。是兄弟,同上刀山,共赴火海。又何况是区区七情河?又何惧区区七情河水?一言语毕,江枫脚步潇洒迈步,一步跨入河中。空渡亦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他已踏出的脚步,便是最好的回应。两人同入河中,共浴于七情之喜水。红色的喜水没过两人膝盖,并没有第一人入河之时那般沸腾起来。相反,喜水的温度很舒适、温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若心如止水,何喜、何悲?”
江枫面色平静自然、口中呢喃自语。他,心如自水,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喜水,又能奈何?当他在喜水之中立定,微微扭头,看向身侧空渡一淡然道,“感觉如何?”
“舒适!”
空渡依旧双手合十淡漠一语,无喜、无悲!“如此,我们便走吧。”
江枫微微颔首,迈步朝前,蹚水而过,双腿搅动着喜水,泛起微波。红色的喜水,依旧平静的流淌着,从两人双腿间流过,于两人而言,如山谷温泉,舒适非常。“他们成功了?居然在蹚河而行?”
“七情河真的可以渡过去?”
“为何那第一人入河,河水沸腾,这两人入河,河水却毫无动静?”
众人目光死死注视着在七情河水中缓慢前行的江枫两人,丝毫不敢有所分心,看着两人在水中漫步,有惊喜,有疑惑。七情河水,因人而异。心如止水,不喜、不悲,喜水自然不沸。“七十米七情河水,即便他们能走过十米又能如何?难保不会死在后面六十米!”
不同于其他人,林如风见此,却是冷哼一声。七十米七情河水,喜水不过十米。在他看来,江枫两人能在喜水立足,不受喜水所限,不代表能安然走过这一条七十米宽的七情河。然而,他的话却遭来众人一阵鄙夷,不少人都颇为厌恶的看着这位如风公子。林如风连七情河都不敢下,却在这里嘲讽入七情河之喜水而安然无恙的江枫、空渡两人,有失风度。公子二字,冠于林如风之名。不配!当然,此刻也并不会有太多人理会林如风,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江枫、空渡两人身上。江枫两人于喜水之中迈步而行,却也不敢走的太急。喜水之后,为怒水,怒水之后,为哀水,哀水之后,为惧水。“怒是猛虎,忿如火,不遏则燎原!”
“心死则哀,我心不死,无哀!”
“多疑为惧,心坚则不惧!”
遏怒,无哀,不惧!江枫与空渡两人共同迈进,穿越橙色的怒水,黄色的哀水,绿色的惧水,稳步前行,迈出的脚步越来越快。不少人注视着步伐轻松的两人,情绪渐渐变得激动起来,仿若渡河之人并不是别人,而是他们自己。当然,也有例外。江枫二人每一步迈出,林如风几人的脸色便难看一分。两人行至惧水,七情河已蹚过半。就在江枫一步踏入青色爱水之时,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幸好空渡及时将之扶住,才避免他倒于爱水之中。他的这么一个动作,亦引得七情河畔不少人一阵揪心。青色爱水不再如之前那般温和,竟变得如此灼热,这种灼烧之痛穿透皮肤,直刺骨髓,纵然以江枫这般尊武之境,亦难以承受。“江枫师兄?”
一旁的空渡搀扶着江枫,微锁着眉头。踏入爱水,空渡亦感受到一股灼烧之痛,只不过他的痛与江枫的痛,并不在一个层次,故而相对而言,他尚且显得比较轻松,能够应付。“人可以不喜、遏怒、不哀、无惧,又岂能无爱?”
江枫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自言自自语,又像是在询问空渡。走过喜水,跨过怒水,蹚过爱水,越过惧水,这一刻,面对这爱水,他困惑了……生而为人,若不是修无情之道,又岂能断爱?